鳳影空來（出書版）_分節閱讀_23[第1頁/共5頁]

夜色裡一座老舊的板屋聳峙麵前，屋子裡傳來兩道陡峭的氣味，彷彿是有人在熟睡。進到屋裡，易三點亮了燈，風獨影打量了一番，所站之處是間堂屋，擺佈各有一間房，左邊那間房就是她睡過的，而那兩道陡峭的氣味倒是自堂屋的後邊傳出。

入目標便是夜色裡仿與天接邊的大海，頭頂上一輪皓月仿如一麵紅色的玉盤吊掛高空，灑下清輝萬丈，照得海天一色，明如白天。沁涼的晚風緩緩拂過，帶起浪聲滾滾，和著那明朗無塵的笛音，便如一曲無憂的天簌，滌心寧神。

這話裡略帶調笑之意，風獨影不由一怔。這麼多年來，敢在她鳳影將軍麵前調笑的彷彿隻要阿誰膽小包天的顧雲淵。

“這麼晚了公主來所為何事？”東始修抬首看著帳中盈立的北璿璣，即便他見慣美人，看著麵前之人亦由不得要讚一句人間少有。現在她長髮披肩，素麵朝天，著一襲柔滑似水的淺綠羅衣，重新至腳無一絲脂粉金玉，卻如出水芙蓉天然雕飾，讓人看著怡目怡神。

東始修劍眉一皺，道：“讓公主出去。”

“《解憂曲》。”易三答道。[注○1]

自此，北海之濱不再有北海國，北海之名隻存於汗青之卷，這千裡江山今後今後便是大東的北州。

半晌，帳門掀起，一道倩影飄但是入，頓令暗淡的營帳裡陡生豔光。

東溟海位於大東的東部，雖是與北海相連，但已不在北海之境，這麼說來她倒是陰錯陽差的從海上回到大東了。那些跟從她出海的將士可有安然回到岸上？大哥若得知她受傷落海的動靜，還不知怎生的焦急，隻怕還會遷怒於彆人。想至此，她不由得眉心一籠。

待到月明燈熄，便是夜色如水，一日已過。

風獨影跟在他身後，想起先前他吹的笛曲，問他：“你吹的曲子叫甚麼名？”

“你在等誰呢？”跟著輕語落下的是一隻手掌，仿如冰雕玉琢般美好無瑕，拭去她眼角溢位的一滴水珠，悄悄感喟一聲，“你如許的女子竟也會墮淚嗎？”抬手撐開窗門，清風送入，吹去室中悶熱，吹起床榻中人的髮絲，如墨綢般鋪滿枕間，襯著一張失血過量的烏黑麪孔，褪去了七分淩厲，平增三分孱羸。

那碗魚是以指長的小魚過一遍油，然後再細火煮湯，最是鮮嫩甘美。

礁石上的人微有訝然，挑眉看她，然後淡然一笑，“是我。”

“本來已經到了東溟海。”她喃喃一句。

窗外晴空萬裡，豔陽高照，海風吹拂著波浪，奏起陣陣濤歌。

循著笛名譽去，遠處海邊丈高的礁石上，一人屈膝而坐，橫笛於唇，髮絲輕舞衣袂飛揚，彷彿是月中天人偶下凡塵。如此良辰美景，如此天人濁音，隻令得風獨影幾疑置身幻景。

也不知疇昔多久，當笛曲停止，礁石上的人回顧，對於風獨影的呈現並不料外，隻是衝著她朗然一笑：“我吹的笛曲好聽吧？”隻是一笑一語，自有一種隨性蕭灑，如清風拂過，令這幽月靜海驀地變得輕鬆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