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第1頁/共4頁]

秦霜能夠壓抑體內的魔性不發作，但由睡轉醒這刹時，節製力放鬆，遭到雪緣佛性的刺激，不免行諸於外。如果多上幾次，魔性不免會越來越猖獗。還是步驚雲因為身上所蘊的戾氣血腥，隱然被視作魔之同類，不那麼會轟動秦霜體內魔性，能夠讓秦霜較為平和地復甦。

步驚雲看在眼中，默記在心，淡淡打動，心中卻止水無波。

她隻是從幾上拿起一個小碗，遞給步驚雲：“靈魂離體，非同小可，固然你的景象較好，也不能不把穩，這個藥性要輕一些，更合適你，快服下吧。”

即便冇有神母在側，不經意就會收回的諷刺，他也隻要愈發沉默。

或許彆人會立即因為不解而發問，步驚雲卻隻作視而不見，與前六日普通持著碗，讓秦霜沿邊自飲。

雪緣能夠安然承認，不管她肯為秦霜做多少事，都做不到像步驚雲一樣跨出那道秦霜為人劃出的分邊界，她隻願遠遠站著賞識她，在她心平氣和答應人靠近的時候，大膽拉起她的手，但一想到她會因為甚麼而起火，就發自心底的驚駭。

同時，也是為著神母著想，不讓她持續在某些事上擺佈難堪。

端著最後一碗藥，步驚雲踏入房門，已經風俗看向窗邊，秦霜還是斂目低頭，刻在精力上的傷痕，隻是忍耐，而遠未病癒。

看秦霜喝完，步驚雲伸手為她拭去唇邊的藥汁，指間感受，已經有了溫度。顛末數日的調度，秦霜的雙頰也垂垂顯出凡人應有的津潤，單從表麵看來，是在垂垂規複。而內裡如何，有多少人能真看破這個誇姣外相下的本質？

秦霜由得步驚雲拭過唇角後又撫過臉頰，漸漸摩挲，彷彿在考證她是否已經能夠節製住本能，不再如最後的驚弓之鳥。長年習練掌法的手並不但滑，帶著粗硬的老繭，磨過她的頰是輕微的刺痛，不是不能忍耐，隻是垂垂有些鬱然。

那種精力上的拷問毫不下於直接加諸於身的酷刑。

步驚雲接過，一飲而儘。遞還雪緣，有些遊移：“……感謝！”

情之為物，不誤天，不誤地，隻是誤百姓。

雪緣為秦霜所想，確是算得煞費苦心，經心極力。她曾讚步驚雲是一個活得“出色”、值得欽慕的男人，她又何嘗不是一個氣度豁達、仁心柔腸的“出色”女子。

如果不是如許，就不會有人說，情是苦，情是累，就算是接受滅門之慘、不得已為仇敵效力，在江湖的廝殺中磨出一幅刻毒心腸，讓彆人稱之為“不哭死神”的步驚雲，在情到臨的時候，亦做不到不動不痛不驚不悲，不懼所愛無情也懼天人永訣。

睡亦被叫做小死，最易失魂，雪緣便叮嚀步驚雲每過兩個時候就喚醒秦霜一次，不讓她久睡。

說也甚奇，在對待秦霜上，有無血緣乾係是截然相反的態度，人間都是親者近他者遠，在她這裡，偏是倒了個個。親者恨之者欲其死，他者愛之者欲隨其死，這類大悖常理的報酬，莫非是要秦霜，她的劫就在於還了那些不該有的情，再將與她有血緣的親人一一措置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