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亂世[第1頁/共4頁]
“你娘逼死了我夏府一個孩子,你還要再逼死另一個嗎?”轉著佛珠的老夫人俄然開口,白氏身形一滯,差點兒摔在地上。
“罰她, 拿甚麼罰?她當了郡主以後,連侯爺都敢罰, 再這麼下去,全部奉國侯府都要被她踩在腳底下了。”白氏用修的長長的指甲點在桌麵上, 半晌後, 彷彿下定某種決計,“蘭芝,去叫大蜜斯過來。”
夏淺枝半蹲下身子,仔細心細看著她一張哭花了的臉,當真答道:“我冇忘。我記得她從我這兒拿過很多東西說臨時玩一玩,過後還給我,彷彿都冇有還返來。既然明天來了,就把那些東西都拿出來,讓我帶走吧。”
夏淺枝走出屋子,被金燦燦的陽光晃了眼,懶懶的趴在陳一弘背上扁了扁嘴。宿世到死前,她與侯府的乾係已是冷如寒冰,此生本想闊彆侯府便罷了,冇想到冒然返來,又沉不住氣的撕破了臉。
不是讓她來看嗎?她看完了,該走了。
不過她內心有煩惱,卻無悔怨,另有一種如釋重負的稱心。
老夫人和夏文正也都在。因為才落了一胎,老夫人對白氏不聞不問,看著夏淺枝的目光有些龐大。夏文正握著夏清荷壓在被子上的小手,滿眼慈愛心疼,對剛出去的夏淺枝看都不看一眼。
等她長大了,才垂垂想明白此中很多關竅。
奉國侯府是一條被冰封了太久的河,豐富的冰蓋堅不成摧,外人看上去,便覺得是永不活動的死水。可這世上又哪有過不去的酷寒,化不開的堅冰,冗長夏季疇昔,隻要春日許下一點陽光的引誘,冰蓋本身就先裂成一片片千絲萬縷的好處交叉的蛛網。而這冰下另有暗湧,另有遊魚,另有永久不成能滿足的民氣與慾望。
陳一弘見不得彆人離夏淺枝太近,一腳踩在白氏的手背上。白氏縮著身子打了個顫,忍住痛呼,冇敢叫出聲來。
幸虧本身內心已經不把他當作父親,罵就罵了,不痛不癢的。
陳一弘用雙手包住夏淺枝涼透的指尖,一時隻恨本身冇有百臂千手,不能把這些人都打死扔到亂葬崗去。
夏淺枝站住,轉過身來,冷不防被白氏一把撲在腳邊:“郡主,奴婢錯了,奴婢知錯了。郡首要如何罰奴婢奴婢都認,再去跪祠堂,跪三個時候,跪三天三夜。隻求郡主救救我兒,她是你姐姐,血濃於水的親姐姐呀。”
陳一弘傳聞是蜜斯姐給他特地找的師父讓他學武, 歡暢得一早晨冇睡好,比及那位周教頭過來,還冇等人家說話就先疇昔磕了頭。
公然,去見抱病的父親,也隻是得了一通峻厲的攻訐。
她的腰背一貫挺得直,小小的身材裡彷彿儲藏了龐大的力量與勇氣:“既然如此,為甚麼不休了她,棄了我呢?給她休書,將我除族,你們捨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