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老漢的心，河裡的冰[第2頁/共3頁]

八歲的二娃有些不歡暢，昨夜被趙全吵得冇睡好，他恨恨地罵小小：“小小，你就是個死鬼婆，你是個餓死鬼投胎。你就曉得記取外婆家的醪糟荷包蛋。”

小小伸手用力掐了二娃肥嘟嘟的臉一把。

這一片墳坡，埋了很多代車車山的人。七老夫的爸爸，爺爺，都埋在這片墳坡裡。

小略坐到雞公車上，和二娃並排在一起。

每一次早上起來去賣菜，走到這墳坡頭，七老夫都要歇下來抽上一杆葉子菸。

墳坡底下俄然有一點猩紅的光一閃，一張人臉就在紅光底下暴露來。

本年開春早，春節前幾天就已經立春了。隻是立春前的暖冬和立春後的倒春寒，彷彿讓季候倒置了。

七老夫不缺錢，固然七老孃抱病這些年冇少費錢，但是勤奮的七老夫另有幾萬塊錢的積儲呢。

“搞啥子嘛！老子抽杆煙還惹到你了喔。”一個老男人的聲音大聲的罵起來。

地裡的油菜已經抽薹，那些前兩天還黃燦燦的花朵，被這白頭霜一打就又蔫頭耷腦的。

在外打工的人好多都回家過年了，車車山也多了幾分分熱烈。

推開門瞥見濃濃的霧，小小就皺皺眉頭，嘴裡罵一句：“這****的霧天，煩死了。”

七老夫就對著那一片荒墳，唸叨著內心的苦。

濃厚的霧讓人看不了太遠，怯懦的二娃緊緊的拉著小小的手。

小小帶著二娃去了離鎮上另有兩裡地的桐林村，七老夫把菜從車上搬下來擺開，等著趕集的人來買菜。

不是說有錢冇錢回家過年嗎？七老夫感覺在兒子媳婦眼裡，錢比他這個老子還親。

“不怕。”小小固然如許說，她的聲音卻在顫抖。

小小高音喇叭一樣的大嗓門，惹得鄰居的狗也不耐煩的叫起來。

七老夫端起車把，推著一車菜和兩個孩子順坡一溜往下小跑。六十多歲的七老夫另有一把子力量的，腰桿筆挺，走路腳下生風，多年的石工生涯，把他練得跟鐵打的一樣。

他們能夠一起說說話，一起回想那些走過的日子。七老孃還會揚起那張儘是皺紋的臉和順的對他笑，說著她到老了還會拖累他的話。

小小拉著二娃的手有些冒盜汗，她開端悔怨這麼早去趕外婆家的早餐。

兒子兒媳婦電話裡都冇有提一句說讓他也去過年的事。

七老夫的婆娘七老孃也埋在這片墳坡裡兩年了。七老孃的墳邊還留了一行給七老夫。

看著彆人家的後代都返來了，聽著彆人家裡熱熱烈鬨的，七老夫內心像長了草，堵得慌。

明天，七老夫到了墳坡頭，按例停下了雞公車，坐在車把上抽葉子菸。

“小小，有鬼啊？”二娃悄悄地用手指扣了一下小小拉住他的手。

七老夫內心傷酸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七老夫的心啊，就像是河裡的冰，冷得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