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在世不孝,死後胡鬨[第2頁/共3頁]
七老夫扯開嗓子唱起了號子,前麵的七個老夫跟著唱起來。
七老夫是村裡的石工,也是抬喪的匠人。石工們會唱那種粗暴高亢的抬工號子,那種直上雲霄,迴環宛轉的號子,有些淒美,有些持重,合適在人生的最後一程表達對生命的尊敬。那些滲入了汗水和淚水的號子,是一代代石工們粗糲餬口中血性的號令。隻是現在,已經冇有多少人會唱如許的號子了。或許今後白叟們過世隻能夠冷靜的上路,或許隻要那些喧嘩的當代音樂送他們在塵凡的最後一程了。
飄蕩的雪花很快竄改了大地的模樣。南邊的雪,雪片大,有種毛茸茸的質感。車車山敷了一層雪,像是一個龐大的奶油蛋糕。
氣候更加的冷了。人們的表情卻因為這可貴的一場雪鎮靜起來。孩子們乃至拿著塑料袋,把地上薄薄的一層雪彙集起來。想要把如許一個天賜的紅色童話儲存得更久。
八個老夫抬著烏黑的棺材,前麵一大群送葬的人,逶迤的跟從著。
“在分離的一刹時,讓我再看你一眼……”
金寶兩口兒,另有小泉兩口兒,另有其他的送葬的人,跪在墳前。紅色的孝服,孝帕,跟白茫茫的大地一樣的色彩。
那女演員嗲聲嗲氣的唱了一首《再看你一眼》。
夜幕初上的時候,歌舞團的演出開端了。吃過早晨壩壩宴的鄉親們都過來圍觀,氛圍有些熱烈。
堂屋裡停放著金寶老孃漆得墨黑的棺材。搖擺的燭火,忽明忽暗的香頭,另有燒紙的味道,氛圍有些沉悶壓抑。
紙錢燃起來,青菸捲著灰燼飄到空中,像一隻隻玄色的胡蝶。阿誰老女人是不是也跟著這青煙去往了另一個天下?
金寶家在院子裡搭了涼棚,來幫手的人吵吵嚷嚷的聚了一大堆。
悠長委宛的唱腔,高音裂石穿雲,高音沉鬱頓挫,共同和男人們的法度,送走死者在塵凡的最後一程。
鑼聲,鼓聲,鐃鈸聲,緊跟著朱端工的嗩呐聲響起來。
因為老孃被燒死,金寶在村裡人眼裡多少是有些遭人白眼的,陪著笑到處去找人幫手。想著金寶老孃死得那麼的慘,也想著儘快辦完她的後事,大師好放心過年,村民們還是情願幫手。
另有人在嚶嚶嗡嗡的哭。
“走起!”七老夫一聲喊,中氣實足,喊聲飄上車車山頂,壓過了朱端工的嗩呐聲。
“還是七老夫有氣勢啊,這架式不減當年啊。”吳篾匠跟劉小四說。
吳篾匠又有些傷感地說,“這七老夫必然要死在我前麵,等我死的時候,也讓他如許唱著,也讓朱端工如許的吹著,送我最後一程,熱熱烈鬨的走。”
“喲,看,那婆娘腿那麼長。”牙狗的嘴角開端流口水了。
一名穿戴露胳膊露腿的衣裳,畫著盛飾的女演員走來了。七老夫有些擔憂這麼冷的天,這女子會不會凍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