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怒濤（一）[第1頁/共4頁]

在白石山某處側峰的半山腰，有一片比較平坦的山坡，微微有點傾斜。這山坡東麵與崇山峻嶺相連，西麵冇入連綴的水潭和漫淌的溪流，約莫有三裡長，一裡半寬。此地本有一座盜窟，不知是哪朝哪代迴避官府壓榨的流民們構築的，厥後荒廢了，寨牆橫七豎八地傾圮，房屋也變成了廢墟。

陸遙歎了口氣，再往更遠處看。站在這個位置，可見白石山南麓的滿盈雲霧積蓄在高空，受阻於壁立群峰不得寸進。層疊的雲氣遮天蔽ri，使得大片山嶺茫然難尋，而白石山的北側卻豔陽當空，就連山外平原上的廣昌縣城都清楚可辨。一山之隔，恍若兩重六合，蔚為異景。

陸遙登上一處怪石的頂端，向四周瞭望。

朱聲原是匈奴滅晉大將軍劉景營配下牧奴，在版橋之戰中被晉軍抓捕，隨後被髮付到陸遙所部。據他本身報告，在他遭匈奴挾裹之前，曾是在幽並二州流竄作案的聞名鬍匪。不過胡六娘卻從未曾聽過這位悍賊的名頭，明顯朱聲的自我吹噓水分很多。

他披著一件粗糙的羊皮褂子，騎著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慢悠悠地走在通向縣城的山道上。馬前馬後，咩咩地叫聲不竭，上百隻雜se羊兒團團簇擁著跑來跑。偶然候某隻羊兒跑得遠了，朱聲便揮動長杆馬鞭，在空中收回啪地爆響，將羊兒圈返來。

此中一名騎士高低打量了朱聲幾眼，俄然問道：“這匹老馬我認得，是侯莫陳家阿誰老頭的，平常他也曾放牧到此。如何今ri換了你這生人？”

那騎士頓時變了臉se，向火伴們打了個號召，上馬來細細扣問。

廣昌本屬冀州中山國，大晉太豐年間才被劃入幽州。這片地區周遭數千裡，橫貫於幽、並、冀三個大州之間，又是太行、燕山與常山三條山脈的會聚之處，境內群山起伏，溝穀縱橫，地理位置非常險要。又有易水、淶水、連水三條河道發源於其間，哺育了山間的緩坡草場。近數十年來，大量北疆胡族入塞堆積於此，他們li於朝廷體製以外，或耕或牧，也有很多索xing就以劫奪為生。

“我的阿乾是山外頭漢人邸店的仆人，他明天來奔喪的時候奉告我的。那支商隊範圍可大了，稀有也數不清的大車。車隊上裝滿了綢緞和貨色。據是從南邊哪個大城來的，要北麵草原上鮮卑人的部落拉攏牲口和皮貨。”朱聲回聲答覆，

他岔開話題道：“不知朱聲停頓的如何。魚餌已然備足，水池裡的水也得儘快混淆纔是。”

那騎士重又圈馬返來：“商隊？甚麼商隊？你哪來的動靜？”

大部分馬隊們還在溜馬，他們漫衍在山間的草甸上，牽馬緩徐行行，洗刷梳理馬匹的毛髮，趁便還要在ri落前打到充足的牧草。在冀州刺史丁紹的一紙令之下，冀州北部各州郡慷慨地供應了大量給養，估計充足二十ri所需。可惜昨ri在顛末盤石嶼的峽口時，一隊輜重馬匹吃驚墮崖，喪失了一些物質。故而馬匹的飼料之類，隻要沿途網羅籌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