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爭鋒（一）[第1頁/共4頁]

另幾名幽州將士見火伴慘痛，無不狂怒，他們用肩膀抵住大盾，如一堵牆那樣向前推去，立即將仇敵迫在牆角。其他幾人用長槍從盾牌間的裂縫幾次戳刺，每一次刺擊，盾牆那麵就傳來一聲慘叫。大量黏稠的鮮血隨之四周流淌，一向到陸遙的腳下，再順著木板的裂縫滲入下去。

唯有段文鴦站了起來。作為鮮卑馬隊的首級戰役北軍府的右司馬，段文鴦對軍府體製的體味程度超越世人。他曉得，幽州軍中通報軍令的使者不是平常士卒，而是由軍府中的參軍、功曹之類僚佐擔負，職位非同平常。因而他早早地搶上幾步，先不接令，而是殷勤地舉起手中一條獸腿：“如何樣？嚐嚐？”

陸遙身後諸將相互對視，俱都寂然。當幽州軍在北疆縱橫的時候，石勒、王彌的名字隻是個名字罷了。但他們南下勤王以來，這兩名巨寇橫行數州、擊破朝廷兵馬數十萬眾的赫赫凶名，使眾將不得不正視，不得不萬分防備。

陸遙的第二道軍令傳至鮮卑騎營中時，堡壘裡恰是人馬喧鬨的時候，胡族兵士們幾近都已經戎服在身、刀槍並舉。

世人轟然接令，龐大的堡壘裡愈發鼓譟了。而段文鴦等數十人的騎隊卷地而出，陣容也遠比軍使來時要浩大很多，當即引發了叛軍的重視。

“那也行。”段文鴦不覺得意地把獸腿收了返來：“大將軍有甚麼叮嚀？”

眼看世人冇有重視本身，方勤之悄悄退回原位。

段文鴦登上寨牆，便瞥見數百上千人在極小範圍內膠葛廝殺，號令聲震耳欲聾。兩軍涇渭清楚的戰線上，鮮血噴濺如雨，斷臂殘肢橫飛。

賀樓蔑勃然大怒。他側頭瞥見一名叛軍騎士正放動手中的角弓，便猛地帶馬。馬匹還未轉過甚來，他已扭身彎弓搭箭，對準那人猛力還射疇昔。

段文鴦彷彿也被殺氣所懾。他深深下拜：“在。”

段文鴦重重點頭。他嘎吱嘎吱地將那獸腿三五口啃儘，隨即嘬唇收回清脆的哨聲，稍遠處的騎奴聞聲當即帶馬過來。他翻身上馬，以鮮卑語大聲道：“兀奚突！段步延！賀樓蔑！拔烈乞歸！你們帶上得力的人，隨我去見大將軍！段烈奉達、賀蘭舉、莫噠犍，你們幾個好都雅著狗崽子們……隨時籌辦廝殺啦！”

“右司馬。”陸遙揚聲道。

“冇錯。薄盛這廝俄然背叛，我思疑這此中恐有中原賊寇插手其間，煽風燃燒……即便彼輩冇有插手，此番我軍自亂陣腳，賊寇們恐怕也不會放過這天賜良機啊……”陸遙凝睇火線，按壓著指掌樞紐，直到骨節收回咯咯輕響：“我已傳令沈勁、麥澤明二部，若賊寇來攻，要他們儘力阻擊之。中午之前，毫不容賊寇有一兵一卒來此。”

鮮卑人們收回一陣轟笑，也不知是嘲笑敵手的狼狽，還是嘲笑賀樓蔑射術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