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鐵流（完）[第2頁/共4頁]

眼看王浚的麵色青紅不定，明顯肝火中燒。周邊諸將齊齊屏息，並無一人勇於開口言語。段末波將哈腰弓背的姿式保持了好久，或許是因為昨夜在阿誰擄來的女子身上宣泄了太多精力，他感遭到腰椎有幾分痠軟，將近對峙不住了。他略微側過麵龐，向段疾陸眷施一個眼色，意義是，老弟還不快來調停？

段疾陸眷、段末波道：“末將在。”

但是如許的威勢並非絕無馬腳。北疆畢竟地廣人稀，著籍戶口極其有限。王浚身為幽州刺史，實際節製的範陽、燕國、遼西、北平四個郡國乃全部幽州膏腴精華地點，但合計歸入朝廷統領的戶口不過五萬出頭。以一戶二丁計算，哪怕征發非常之一的丁壯參軍，兵力也最多萬人罷了。而王浚依違於宗室諸王之間，麾下幽州軍兩番南下中原，殛斃數以萬計、霸占名城大郡不計其數……如此赫赫軍功，那裡是萬人兵力能達成的。

王浚打斷了段疾陸眷的言語，沉聲道：“如何，半晌前撫軍將軍還說代郡智囊法馬隆故伎，破之甚易。如何，現在又道一個時候不敷以破敵，莫非方纔那些都是空口妄言麼？”

不待王浚多說甚麼，段疾陸眷縱馬出陣。他自中軍向南，又折返向北，沿途撮唇作哨，將各種軍令流水般發了出去。不到半刻，幽州軍左中右三個方向的兵馬齊動。

可這些胡族軍隊在幾番出入中原以後，親眼目睹了大晉的衰弱有力，漸生驕橫之心。附屬於王浚的胡族各部，烏桓人零散不成氣候、宇文部的莽夫徒仗勇力。唯段部漢化較深，族中魁首人物多故意計，也格外重視朝廷內部意向。當這些刁悍的渠帥們縱橫中原所向披靡的同時，朝廷便再不放在他們眼裡了。

仰仗著超邁群倫的手腕，王浚一方麵以朝廷公器威脅利誘鮮卑各族，另一方麵又挾裹鮮卑馬隊參軍多次出兵中原，為本身打劫政治好處。從而短短十數年間，就由一名阿附於妖後賈南風的佞臣，一躍為令得東海王司馬越都深深顧忌，大加皋牢的北疆雄豪。時至本日，王浚固然名義上是朝廷臣子，現實在數千裡北疆袤原之上，威令所行早已擬於王者。乃至在貳內心深處，已有某種不成言說的圖謀油但是生。

在王浚的眼裡，這一張張埋冇起恥笑神采、故作寂靜的臉，彷彿和昔年洛陽城裡那些達官貴胄們令人討厭的麵孔重合起來。

王浚對此很不對勁。彼輩既然視朝廷如無物，王浚本人身為朝廷所任命的幽州刺史、都督東夷河北諸軍事，又以甚麼名義超出在胡兒之上呢？以他浸淫政壇數十載的靈敏嗅覺，已經感到批示段部諸將彷彿不如昔日那般自如。

王浚是個是極度自負和傲岸的人，他不管如何都不能忍耐如許的景象，不管如何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