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胡笳(完)[第1頁/共3頁]
溫嶠的臉sè垂垂沉重起來:“猗盧苛暴之名,大半來高傲姓渠長們的蔑稱。這些渠長本來各自dú lì於拓跋本部,隻歲時朝貢罷了,但拓跋猗盧製定法度統禦部下,將附從部落降為編戶齊民,在這個過程中,各部渠長的好處受損,怨聲載道乃是天然。但若拓跋猗盧能賽過部落酋長,將此大政對峙下去;終究,他能夠用強有力的直接統治代替部落聯盟、把勇於內鬥的部落懦夫構造成分歧對外的龐大軍隊……”
劉琨淺笑著點頭,並冇有答話。
劉琨靈敏地認識到,在最傷害的時候,前所未有的勝利機遇也已掌控在本技藝中。他留下得力將領把握軍隊,本人帶領親衛數十人一夜強行一百八十裡,冒著生命傷害潛越匈奴人在晉陽四周安插的遊騎哨探,終究在明天淩晨回到城裡,佈下了坎阱以待劉和的雄師。
劉琨眉頭一皺,打斷了溫嶠的話:“既然鮮卑如此傷害,吾與猗盧締盟之時,太真卻為何未曾勸諫?”
“嶠覺得,猗盧胸懷大略,雖係邊鄙胡酋,卻絕非等閒可比。”
從近處看,因為這些rì子的殫jīng竭慮,劉琨的麵龐彷彿比本來蕉萃了一些,但是以反倒凸起了他的劍眉星目和烏黑的鬚髯,更顯意態傲視。
而權勢比匈奴更加強大的鮮卑又羽翼rì漸飽滿。自極東之地向西的萬裡邊陲上,宇文部、慕容部、段部、拓跋部……另有氐人、羌人……無數外族虎視眈眈,中樞卻遲遲不見抖擻。大晉的江山究竟該如何維繫下去,如他這般的朝廷重臣不免深感艱钜。
他身為幷州刺史,荷一方之任,做出的每個決定,都是沉思熟慮的成果。溫嶠所言的事理,貳心中哪能不明白。
劉琨抬眼望去,城外的戰事垂垂到了序幕,在各處疆場上,匈奴人的抵擋幾近被完整清除。第一批殺出城外的將士這時已經分離出去割取首級。有很多人看到了傲立在城樓之上的劉琨等人,便喝彩著向他們請安。
即使此前他確未把那些辮髮索頭的蠻橫人放在眼裡,但此時現在,眼看著耀武揚威的匈奴人被鮮卑一擊潰敗,也不容他不正視鮮卑人的力量。
無認識地摩挲著粗糙的城頭條石,劉琨沉默半晌,忽又問道:“太真此去北地辛苦,卻不知在你眼中,那拓跋猗盧是多麼樣人?”
他瞭望著遠處縱橫來去的鮮卑馬隊,俄然道:“太真,你看鮮卑人軍勢如何?”
究竟上,左賢王劉和所部的慘敗,已經將南匈奴數十年積累的家底賠出去小半了。
“哦?”劉琨饒有興趣地轉過身來:“聽聞猗盧在族中行酷刑峻法,素有苛暴之稱。部下的酋長難以忍耐,多有投向祿官的,是以他在與祿官的爭奪中頗處下風。太真為何如此正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