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晨曦（七）[第1頁/共4頁]

天子仁厚，這對於現在的文武百官來講，並不是單單的頌聖言語。比起太祖天子和太宗天子的喜怒無常，群臣動輒得咎乃至於開罪正法，當明天子固然自即位以後便推行了數樁新政，但手腕循序漸進並不狠惡，恰好相反，對王公貴戚還非常暖和。最最首要的是，陳善昭這個天子向來冇有規複錦衣衛，又或者是在京衛當中另擇一衛付與偵緝權限的意義，宮中寺人的權限也大大縮減了。因而，在這麼一名天子的部下為臣，有人感到輕鬆，也有人懶惰，更有人打起了彆的主張。

因此，永安年間的第一件大案，就這麼毫無征象地發作了。當原職隻不過監察宮人女官情弊的宮正司，揭出了乾清宮內侍賈山勾連兵部武庫司郎中及彆的數人，流露天子禦批及泄漏禦言數事的事情傳開之際，一時大怒的天子直接命涉事官員下三法司審理，而將犯事的賈山直接交給了宮正司，命詢問其罪。不過三天，賈山便一口氣攀咬了十幾個內侍，此中不乏在二十四衙門中有頭有臉的，而捎帶的外官也不下數十。

“拜見太子殿下。”

齊曉聞言一愣，隨即倏然轉過身來看著陳曦，倒是怡然不懼地說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宮正司雖是受命詢問，但人並冇有押在宮正司，而是在內官監大牢。每日詢問由內官監中把人提出，由內官監寺人旁聽，不敢妄主動刑胡亂詢問，以是這下獄刑訊四個字，呂宮正也好，臣女也好，實在承擔不起！”

一語驚醒夢中人，陳曦頓時眼神一凝，見齊曉襝衽施禮回身便要走，他俄然再次開口問道：“齊司正，都說人言可畏，你小小年紀就不怕嗎？”

內官畢竟是宮中的外務，天子肯就此傳示摺子給他們，這就已經很賢瞭然。並且跟著摺子發下的另有陳善昭的硃批，意指除開端涉事的外官以外，而後攀咬出來的儘皆非論，這無疑是給了曾經或多或少做過某些事情的朝臣一個機遇。因而，夏守義張節二人都保持了沉默，而以黃文忠為首的內閣大學士們，也都三緘其口，至於其他本成心討情和勸諫的，終究也大多消停了下來，隻要幾個科道言官慷慨激昂上書批評女子乾政諸如此類如此，但是這一次，一貫對外官言事極其寬大的陳善昭，倒是破天荒在朝會上把這些人拎了出來。

見陳曦神情微微有些恍忽，齊曉想起月餘以來的各種猜想，又憶起皇後不時提起太子時的神情，偶爾她見到天子時，那位仁善賢明著稱的天子，也常常扣問下頭人太子的近況，她躊躇半晌便又輕聲說道：“太子殿下如果於此有疑，不如徑直麵聖。說不定，皇上和皇後孃娘，正等著您呢。”

宮正司燒起的火，終究卻從宮內連綿到了燒到了科道言官的頭上，這下子也不曉得多少人始料不及。就連夏守義和張節如許早就得了通氣的三朝老臣見陳善昭操縱這個機遇發難，心中也不由有些非常。此次天子原就是整飭宮內，於朝官的連累並未幾，偏生另有人非要撞到鋒芒上，也怨不得天子大怒的同時，找到了對束縛言官的由頭。可如此一來，宮中女官權力漸大，皇後隻怕威權更重。這一名現現在就已經把持後宮了，今後若真的生出攬權之意，那個能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