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枝節橫生[第1頁/共4頁]

周瑜輕笑一聲，未正麵迴應喬蕤的疑問：“喬將軍來得恰好。本日伯符已率部霸占舒城，將城中守軍全數俘獲，現下正盤點人數。請喬將軍上車，周某為你開路。”

陸康衰老的臉頰上皺紋堆疊，褪去甲衣的他，不過是個慈愛的老者，他邊笑邊咳：“張太守到底是神醫啊……不過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夫本日尋你來，並非隻為與你話舊，而是有……要，要緊的事……”

再多的巧舌，也不如一語承諾，孫策起家避席而拜：“晚生孫伯符在此發誓，必當傾儘一己之力，保護廬江安寧！”

“折煞人了，陸夫人快請起！”

孫策未想清該如何安慰，隻見陸康再次卯足力量，將枯枝般的大手死死握住他的手：“孫伯符，非論你將來如何了得！不管你是位極人臣，還是擁兵自主，你必須承諾老夫！成為廬江太守後，你要保全部廬江承平，你，你必須保廬江承平，不然老夫……死不瞑目！”

孫策起家，為陸康蓋好薄被：“既然曉得本身年齡大了，就少操些心，好歹享幾日清福啊。”

“冇甚麼”，孫策神情訕訕，“隻是方纔你說的話，老張頭也對我說過，甚麼　‘好勇鬥狠’之類的，還總讓我喝些驅肝火的藥……”

陸康這一席話，彷彿耗儘了他所剩無幾的力量，他倚在榻上，冥神好久未語。

不是說喬蕤兵敗重傷，回壽春療養了嗎？怎的又呈現在此處？蔣欽心生疑慮，與部下人私語幾句，令他速速回報韓當。

那無幟軍隊足有兩三千人，怪鳥不過百餘，卻仍追得他們丟盔卸甲，血濺三尺。周瑜快馬加鞭迎向飛鳥，猝然衝進了密密麻麻的鳥陣當中。

蔣欽等人皆嚇得三魂不見七魄，趕快彎弓搭箭，欲保護周瑜。合法此時，四下裡一聲笛響，那鳥群迷離一瞬後，便如同死水普通活動開來，振翅互鳴，扶搖而上，迴旋於頂，而後相攜飛走了。

大雪還是，萬籟俱寂，唯有瓊花飛落之聲簌簌。舒城終究攻破，孫策卻無設想中那般歡騰，乃至驀地升起了幾分欣然。人活一世，功業與名譽，皆是過眼雲煙，誰能想到，陸康如許位列九卿的重臣，臨終將去，相伴在側的除了垂暮老婦，便是青燈古佛。

舒城外十裡處，周瑜冒著大雪禦馬奔馳。雪擁馬前，行動維艱，可週瑜仍然儘力打馬，轉過山區終究見到了那支旗號不明的步隊。厥後，百餘隻大鳥遮天蔽日，仿若流雲般，讓本已黑壓的天幕顯得愈發暗沉。

陸康說著說著，身子驀地一軟，倚在陸夫人肩頭，大口吐氣。陸夫人含淚為陸康順氣，可他越咳越重，並未有分毫轉圜。孫策見此，非常不忍：“人都如許了，還說甚麼？我扶你回榻上，你先歇著，若要說甚麼，明日我再來。”

陸康微微點點頭，慘白凸起的臉頰上浮起了一抹不易發覺的笑意。一向沉默在側的陸夫人雙眼含淚，上前對孫策拜道：“多謝孫少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