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愁知夜長（一）[第1頁/共3頁]

誰知孫策俄然緩了語氣，笑道：“還不快幫這位老伯把地裡的莊稼收了？”

三個月前，阿誰名叫阿欽的小夥子帶著一世人來到這裡，說是路過此地討口水喝。老農見他們皆是近鄉口音，又邊幅堂堂，便將老伴送來的壺漿給他們分食了。這些年青人卻也不白吃白喝，敏捷地幫他做起了農活，從插秧到餵雞放牧，無所不能。老農本年齡已高，現下見有人幫手，終究能夠坐下喘口粗氣。

周瑜適時開口，娓娓勸道：“鈺兒女人，敢問我軍圍城數月來，何曾燒殺劫掠？又何時虐待過百姓？女人莫要人雲亦雲，若少將軍是以給蔣隊率科罪，難道是被女人所害？再者說，以周某之見，蔣隊率不答允娶女人為妻，真正的啟事，隻怕是不肯女人遷入廬陽家眷營地，與父母骨肉分離罷……”

如此隔三差五，蔣欽等人常來幫手，逐步與老農熟絡。老農家本有一兒一女，兒子參軍參軍，長年在外交戰，女兒年滿十六，卻還未許人家。這老農見蔣欽生得眉清目秀，又勤奮敏捷，竟動了招他為婿的動機。哪知蔣欽一口回絕，情急之下道出本身乃是攻城軍孫策下部。老農不由羞惱交集，結合幾個近鄰，抄起鋤犁欲給蔣欽等人些許經驗，誰知卻惹來了更多攻城軍。

周瑜眼尖看到不遠處數十名鄉親度量布包，探頭張望著此處，不由舉高了幾分調子：“眾位鄉親亦是如此，我隻問，這幾個月以來，蔣欽待大師如何？我們部下兵將，又可曾剽掠你們分毫？本日有一說一，凡是能舉出一例，少將軍必百倍補償於你們，一經查實，作奸不法之人必當馬上處決！”

“來人！”孫策俄然大喝一聲，嚇得老農連連退步，那女人倒是毫不害怕，直直站著未動。蔣欽擔憂孫策真的惱了，一口氣懸在了嗓子眼，心亂如麻。

孫策向周瑜遞了個眼色，周瑜心領神會，以舒城口音問道：“敢問女人芳名？”

誰知還不等蔣欽盤算主張，那名叫鈺兒的女人便斬釘截鐵道：“我不會嫁給欽哥的！我爹爹先前相中他，不過是看他仁慈勤謹，現下既知他和你們一樣，是袁術帳下嘍囉，來這裡是為了燒殺劫掠，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他！”

孫策拍拍蔣欽的肩，笑對勁味深長，回身對那老農道：“老伯，你莊稼也不收了，半子也不要了，這般急於逃命，隻怕逃不出廬江郡，便會被山越賊人所殺罷？”

天涯掛著一輪圓月，氣清皎皎，灑向人間，月暉下，人間卻不得團聚。城廓外小村裡，幾戶農夫清算好了行李金飾，籌辦趁夜色逃離此處。漢民一貫安土重遷，若非情勢所逼，誰又情願背井離鄉，拖家帶口，在這亂世中飄搖。

蔣欽不知周瑜為何俄然以官職稱呼，反應半晌纔回道：“回周大人，未曾訂婚。可我不能娶妻，如果我娶妻了，阿泰可如何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