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蘇木箋(七)[第2頁/共4頁]
薛淮山走到她跟前,非常暖和地問:“哦,甚麼事?”
目睹她要回屋,我立即跟了上去,“悠悠,你想不想見一見你的孩子,看看他比來過得好不好?”
我心中一顫,方知她所顧慮的乃是尚處智齡的季子。
“其實在我們之前,索魂的吵嘴無常已經來過幾次。”我頓了頓,輕聲說:“你本身應當也有感受,十天前那場大病今後,是不是夜不能寢,食不知味?”
迎著若明若暗的月光,他緩緩走了過來,我昂首打量他的臉,俄然想起一句詩――
薛淮山攏了衣袖,冇有接話。
天井深幽,門旁倒映著苦楚的雲影,淺風吹過期,月下的影子輕微晃了晃。
就在幾天前,曙光熹微的灶房裡,阮悠悠親口同我說,她的夫君離世已久。
阮悠悠接連咳嗽幾聲,抬手扶上門框,回聲問道:“你們不是凡界的人,這句話是甚麼意義?”話音剛落,她又悄悄地問:“你們……真的是兄妹嗎?”
我聽過他情深意重的誓詞,聽過他溫潤含笑的調侃,也聽過他刺痛民氣的冷言冷語,每當阮悠悠想起他曾經說的那些話,她老是分不清甚麼是真,甚麼是假。
我頓了頓,又道:“如許一個年青貌美的小女人,應當也是受儘萬千寵嬖長大的……她曉得薛淮山疇前有過老婆,現在另有個兒子,內心會不會有些疙瘩?”
賢陽公主似是等了一會,終償還是遲緩轉過身來,悄悄依偎在他的懷裡,軟聲細語道:“淮山,今後你也會有我們的孩子。”
“不是死人,是執念過深的死魂。”我細想一下,持續解釋道:“你現在的命理超脫於六道以外,存亡簿上冇有你的名字,隻要在死魂簿上才氣找到。”
可那些竹簡上覆了一層灰,不曉得已經冷靜度過了多少年事。
在阮悠悠的那些影象裡,我聽慣了他的聲音,卻未曾瞧見他的麵貌,將阮悠悠推下湖的那位表妹稱他“驚才絕豔”,也確切出於妒忌為他猖獗了一把,再遐想到當今公主甘心做他的續絃,不難猜出薛公子其人……
薛淮山低頭一笑,並冇有開口答覆,他的目光暖和,淡淡掃過那幾朵盛開的梅花,笑裡卻發覺不出多少溫情。
言罷,她回身背對著我,抬步走進了屋內。
阮悠悠怔然轉過身,袖間掩著那把長命鎖,純銀的鎖頭淺映月色,微微流光。
“我想把這個交給我的孩子。”她道:“我已經好久冇有見過他。”
公主院中所栽的梅花皆是濃麗的殷紅色,那素繡華衣的男人徐行踏入梅花林,衣袂隨風揚起間,竟是入畫普通。
半晌後,天涯薄雲消逝,長空星月燦爛,她背靠著敗落的門扉,麵龐在清冷的月華下仍顯得溫和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