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1頁/共8頁]

小娥感覺好笑，捂著嘴噗嗤噗嗤：“哈，如許的事我也常犯！有一回子，因貪了會兒抄書，把姑姑的火盆子給燒著了。另有一歸去山裡行獵，隻顧著數花大姐背上的星紋，差點被飛箭射中，還好姑姑救了我，又將我痛責一頓。”

未時四刻，孟昶領眾賓棄了會仙宴，下了會仙樓，離了會仙觀，沿陸路行輦入承乾殿，直抵東北角。分位、落座、上茶、鼓樂，統統推動有序，行動行雲流水。

這統統彷彿都過分俄然，來不及究查。即便滿場皆迴盪著“活捉彭芊娘”的鬼哭狼音，在場的每一人，連同孟昶身後那位捧盂呆立的符宮娃，也是看在眼裡，糾結在內心。彭芊娘重修宣華苑有功，流杯宴、會仙宴得力，頗得蜀王獎飾，乃蜀宮高低效學表率，怎的突而反轉，箭頭直指蜀王孟昶？更令世人讚歎的是花蕊夫人一介弱質女流，危急關頭竟能不顧存亡，奮力撲向夫君，以身擋箭，以命護駕。幸得蓮心姑姑手疾眼快，徒臂將成華殿方向斜飛而至的長尾暗箭及時推擋，纔不致變成慘禍。

齒-齒齒寸，齒-弓齒寸，尚-齒尚寸，五-六工寸。齒齒齒，齒-弓齒寸，尚-齒尚尚寸寸。

躍池沼，躍江河，不動聲，不改色。若盤曲，若覆轍，丹頂毋落。

伴著節律，六鶴竟“大膽”地走上碧草黃花舞毯，向北殿來賓揭示其紅頂紅喙與紅爪，長頸長喙與長腿，甚有那潔白的羽翅與灰黑的尾翎。

入夜，風動幔帳，管樂聲響。承乾殿東北角人頭攢動，君臣落座，舞人退場。梳羽、啄苔、警露、唳天四幕樂舞接踵閃現，滿座文臣交口獎飾。談笑間，一度嘲論拒觀此舞之前朝武將“身無觀賞之能，錯失吃苦之機”。

雲之上，鶴高翔，仙衣霓裳。添錦歲，壽君芳，魂歸故裡。

有一種美，未展翅，已落歸。

剛纔素灰衫衣的江南舞女換了件米紅色齊胸長裙，蒙上柔嫩輕巧的新月白麪巾，眉心一點硃砂痣，頭飾一具殷紅頂。伴著悠長的動律，調劑著連綴的呼吸，邁著超脫的“鶴步”，吟著高古的詩韻，搖擺著楊柳的風韻。

六五---弓陸弓---陸弓齒---弓齒尚弓---。六五---弓陸弓---陸弓齒---弓齒尚五-六五。畫師黃荃複興雙鶴形製，捕獲六鶴警悟之態，對準鶴尾，用少量花青調濃墨自下而上摹繪。至於鶴爪、鶴腿，更是詳確描畫，精當措置，1、2、3、四，2、2、3、四，節拍光鮮，筆筆有力。

看台

合法黃荃攜二子意滿而退，唐特使一人遣六鶴前來受賞。孟昶問及唐主，得知安康；問及路途，得知艱險；問及水土，得知略有不平，欲待花朝節後儘早歸去。孟昶美意挽留：“唐使西來不易，鶴舞冷傲非常，懇請增演一二，令蜀中狹目之人開開眼。”馬上令蓮心姑姑明日安設，邀趙太保等朝中老臣，業相、毋相稱朝中重臣前來賞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