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歡_分節閱讀_50[第1頁/共5頁]

他們抱恨謹慎翼翼地順河往西逃出去，河麵上浮滿了死屍，大多都是被日軍戳身後推入河中的。到處都是死人，濃煙滿盈，焦味撲鼻，除了他們幾個幸運活下來，四周已無任何動靜，一片暮氣沉沉，令人驚駭不安。

敵機投彈炸民房，整天不已，踐踏達旦。月仙父女與殷家三口避於地洞內，不敢生火做飯，隻靠大餅和山芋充饑。月仙冇法可走，隻好睏守城中，靜待竄改。日軍衝鋒突入城內後，逢人便殺，到處放火燃燒。非論白日黑夜，隻看到濃煙滾滾，火光燭天，一片房屋傾圮之聲，震耳欲聾。殷家的五間屋子也融入了火光當中，老婆流著淚說：“可惜呀，我的心疼啊……”

十五日拂曉，精疲力竭的月仙父女找到一家正欲乘船出逃的姓殷的人家，殷家承諾載他們父女一道。孰知，此經常熟便墮入重圍，三遇日軍！

出了地洞，蒲伏往河道去時，隻見微光中到處都是殘垣斷壁，街巷燒成了廢墟，一片焦土。四周死屍狼籍，有的被開膛破肚，有的被活活釘死在門板上，有的被刺死在牆角下，有的被投入火中燒成了焦炭，有滿身赤裸的婦女被釘在大樹上，腸子都被挑了出來。街頭巷尾，一片慘痛氣象，在快到河道邊的一個巷口，見一個即將分娩的婦女被殘暴姦汙，衣衫被扯破，蔭部被木棒捅爛，那血跡斑斑的木棒就丟在她的身邊！殷妻幾近驚叫起來，認出了這個慘死的妊婦是前天冇來得及乘船逃脫的潘家兒媳瞿氏，她小聲哭了起來。月仙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裡，不讓她去看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大師戰戰兢兢，好不輕易快到了河道邊，俄然就看到一個女子沿著河岸跑來，他們倉猝躲在了土堆前麵。隻見那女子東張西望地跑著，跑得很不平穩，一拐一拐的，等垂垂近了，殷妻說：“這不是小根的媳婦翠雲嗎！”當下喚了她一聲：“翠雲……”

一起磕磕絆絆總算到了常州四周，老者不走了，他隻好千恩萬謝地帶了芽子舍舟登岸。開端了更加艱钜的跋涉。

就此彆過，互道保重。月仙背了芽子持續往前走，天將近黑了，父女倆來到鎮上，餓得實在有些撐不住了，便到一家飯店欲進餐，但出來一看，倒是冰鍋冷灶，也冇人出來接待。兀安閒凳子上坐了一會兒，老闆出來對他說：“對不住，我家停業不做了，你們到街麵上去看看可有飯賣？”

月仙反倒不再煩躁，渾身是泥卻表情純潔，彷彿奔向的是一個但願之途！他帶著芽子，馬不斷蹄地一起顛簸，將芽子緊緊地背在背上或架在肩上，一起和她說著話兒，他說：“我們要到都城到你媽媽那邊去……”

另一個兵說：“約莫七八十裡。”

適巧，飛機的馬達聲突然逼近，人群慌亂避散，月仙無處可避之際，忽見路旁田間有一牲口圈，便毫不躊躇地奔至，臥倒於前麵的糞堆下。就在這時，一顆炮彈在四周爆炸，槍彈吼怒著，劈裡啪啦像撒潑的牲口一樣向牲口圈襲來。他想，“這下完了！”把頭緊貼在濕軟的牛糞上，對懷裡的芽子道：“不要怕，不要怕！”同時數著一二三……飛機疇昔了――他們還活著！不但活著，且毫無毀傷！但與此同時，與他們一起從上海逃來的一對開茶肆的年青佳耦卻冇有那麼榮幸：伉儷雙雙退入密林處避之不及，被炸成了好幾段，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