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驛站[第4頁/共5頁]

她拿起棉團，欲為我勻上脂粉，我伸手悄悄推開：“不消了。”

走出堆棧大門，一陣清風劈麵而來，夾帶著芳草氣味另有食品香氣。周遭人影比肩，喧嘩沸騰，四周村民提著自家雞蛋、乾糧、生果來回叫賣。堆棧，商店，車馬行四周擺滿烤肉攤和糕點攤。這派富強昌隆的場景令我頓時忘懷心頭憂愁，將夏月樓和衛真臨時投擲腦後。

男人回過甚，模樣清秀，非常年青，看似不過十五六歲，麵如冠玉，五官嬌俏秀致，像個女子普通。

我朝楊修夷看去一眼，他神采淡淡，如若未聞，我忍不住起了興趣，見隔壁坐著兩男一女，我探過甚去：“我信我信，你再說一遍如何？”

我皺眉，嚴厲說道：“我不是他老婆。”

他淡淡道：“若你喜好，今後我們還返來。”

女子淡淡看他們一眼，轉成分開，走的很快，身姿卻縹緲安閒。

時近傍晚，我們到達小桐驛站。從車上跳下時，我故作跌倒，他疾快伸手扶我，終究被我逮到機遇狠踩一腳，我對勁一笑，昂頭分開，卻被他板過肩膀，在臉上用力一掐。眉眼狠厲：“再敢使壞！”

我：“……”

那女人生得都雅端莊，皺著秀眉，定定的望著我們，目光悠長落在我臉上，如有所思，忽而美眸一凜，起家道：“不打攪二位了，我們這就走。”

我們罵罵咧咧，跟著豐叔到一家堆棧投宿，伴計見他們錦衣玉著，忙點頭哈腰，眉開眼笑：“客長，您來了。”轉向湘竹，“這位是夫人吧？”我不悅哼鼻，徑直分開。

那些日子我很少出門，一出門多數是往平話攤上跑，聽故事嗑瓜子吹湖風。胡先發展衫摺扇，我常望著他一翹一翹的八字鬍，跟著他富有魅力的降落嗓音，進入他描述的天下。他會口技，極善於襯著氛圍，能牽動聽者情感，擺佈我們的一喜一怒，本領極高。偶然湖畔會很熱烈，很多貴族公子和令媛蜜斯會在那兒辦書友會，吟詩作對，品詞論賦，穿著打扮無不盛重精美，爭奇鬥豔，占儘芳菲。以後，哪怕隨便一件平淡素衣，也會成為宣城時下風行。我佩服這些文人騷人和才子才子，常愛擠在人群中和大師一起鼓掌喝彩，此中有位公子的詩句我記到現在：“依依翠柳弱扶風，玉影翩然輕若鴻。紈素纖纖堪可握，婀娜倩秀素芙蓉。”我記不住胸懷天下，蕩氣迴腸的豪言壯語，也記不住稱道江山，吟唱亂世的繁華辭賦，更記不住倚紅偎翠，荼蘼旖旎的富麗辭藻。我獨獨記著這首，並經常吟誦。

他皺眉打斷我：“我冇有殺人，不過想弄清事情原委罷了。”

走到窗邊，推開雕花木棱，皎月瑩白，晚風緩緩，驛站外燈火通亮，人流來往麋集，馬蹄聲，車輪軋地聲不斷於耳。我頓時想下去逛逛，一拉開房門，劈麵的房門也剛好翻開。楊修夷一襲月色長袍，豐神俊朗，黑眸落在我身上，微微一滯，端倪染上笑意，說出的話卻極度惹人厭：“終究不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