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尊師叔之威[第2頁/共3頁]
我說:“我是要走的。”
時近中午,豔陽高懸,城內一片惶亂。
我最後想,就算不是夢,就算不是夢,就算不是夢……
我怔怔的看著他,他持續說:“倘若死的那人恰是家裡的頂梁之柱,這梁柱一垮,他們一家便塌了,你不感覺你有任務去挑起他們一家的擔子麼?”
比來產生的事情太多,壓在心頭一片亂。我打一個哈欠,又打一個哈欠,還是睡不著。
我答不上了。
楊修夷“嗯”了一聲:“有勞夏女人了。”
每次我肇事都有師父為我善後。我一向道他欺我壓我,實在他對我最好,乃至於我經常雲遊出山,差未幾算浪跡過半個江湖,到頭來卻連條魚都烤不好。
我輕手重腳的爬到衛真中間,摸了把他的腦袋,還是很燙。遐想到阿誰夢,再想起他舉門被滅的慘痛經曆,我不由歎了口氣。
楊修夷仰躺在我中間,以臂為枕,呼吸綿長溫馨。夏月樓側臥在我另一邊,眉心微皺,苦衷沉重的模樣。衛真仍在夢裡,不時喊爹叫娘,花戲雪看來是賴在他夢裡,捨不得出來了。清嬋也是側臥,雙手併攏貼在臉下,很澹泊。
地上鋪滿了冥紙和白黃兩色紙花。路人手裡皆握著兵器,有刀有劍,一些提籃買菜的婦人,籃中都放了把鋥亮的菜刀。有幾家樂坊的樂工帶著學徒沿街安步,一起奏著哀樂以悼亡魂。
我說:“我去給衛真采藥了,順帶撿了些果子。”
楊修夷輕笑:“嚇走了更不劃算。”
舉目瞭望,這片郊野雜草叢生,降溫的藥應有很多。若再聽任衛真這麼燒下去,怕是現在這五六歲的心智也得被燒冇,到時變成一個小寶寶,我可冇興趣為他換尿布。
他問:“如何不跟我說一聲?”
我慌亂的想推開他,他不讓,把我擁得更緊,我忙問:“你如何了?”
他又說:“你感覺你是不是無私涼薄,冷血無情之人?”
夏月樓又歎:“合著困擾我的悲傷事,成了你們的趣事。”
我一愣:“你怎……”
我想,能夠我還在夢裡。
他嘲笑:“你感覺那些人因你而死,以是你一命抵一命,但你想過冇有,那些人的家眷支屬也因你而受累,你一死能夠一了百了,那些人如何是好?你不該去做些賠償?”
他把頭埋進我的發裡,聲音降落髮悶:“我覺得你走了。”
我說:“你在睡覺呀。”
我垂下頭,第一次感覺本身這般冇用,連承擔的勇氣都冇有。或許真如楊修夷所說,我很涼薄,很無私,很無情。
一夜無眠,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冇有說話,還是抱著我,彷彿垂垂安靜了下來,很久,他把我鬆開,冷冷的看著我:“走去哪?回望雲山以死賠罪?”
我想起阿誰風鬟霧鬢的白叟,那天早上他獲得動靜趕來時,他五歲的孫子像被拆掉線的布娃娃,綿軟的癱在地上,五臟六腑全被掏淨,隻剩一副空空的皮郛骨架。白叟當即瘋了,抱著屍身嚎啕大哭,任誰都拉不走,最後昏死在地。鄰居說,白叟的兒子暮年參軍戰死,媳婦跟人跑了,拐走了家裡的餘糧,唯剩爺孫兩人相依為命。現在又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苦楚怎是外人所能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