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萬盞曲（二）[第2頁/共4頁]

身子被他扶起，我執意要跪，他也不跟我爭，垂眉望我，微搖了下頭：“救你師父的是我父親，與我無關，我來此也不是攜恩圖報，隻是有一些話忍不住想說。”

他嘲笑：“現在曉得擔憂他了？那這些年為何躲著他？你曉得他為你殫精竭慮成甚麼模樣了麼？你如果對我們有一丁點的體貼，就不成能不曉得這些年他為你吃的苦頭！”

我捂住耳朵：“不要再說了。”

你這麼聰明的人，你為何明知而故為！哪有效！

“恰是家父。”

祈願。

我的六年隻要他們，而他們呢？除了我，會有絡繹不斷的人在他們的天下裡來去。更何況我在他們內心已經死了，一個連骸骨都冇有的死人能占多少分量？我不曉得。

攤開手掌望動手裡的翡翠。肉痛如江浪一湧一湧拍擊著岸邊江石，哀痛和無助猖獗的滋長。這時聽得細碎腳步聲，我抬開端，淚眼迷霧中看到宋閒一襲磊落白衣臨風而站，直直的看著我。

“你不要再說了！”

“你應當曉得我是誰了，這一跪是為了我師父。”語畢，彎身在濡濕的泥土上重重一磕，我直起家子，“你們救我師父一命，我田初九無以回報，今後如有何需求，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我垂首咬著唇瓣，他持續道：“在這世上，會為你展轉反側夜不能寐的人除了在乎心疼你的人，其他還能有誰，你何故忍心讓他們為你擔驚受怕，你自認分開對他們好，這實在是無私的動機。”

“恩公請說。”

接過他的手絹，無言可說，他持續道：“我影象中有一名女子，她不愛說話，更彆提哭了，不過我總記得她也哭過，隻是模樣，實在記不大清……”

“狐狸……”

“我家與楊家有三世姻親，我年長楊琤一歲，算是他的表兄，雖常日來往甚少，但他幼年天賦，事蹟在家中常有所耳聞。”

我頓時轉成分開，走了幾步，回過甚：“那豐叔，楊修夷有冇有拿豐叔如何樣？”

肉痛將近揪成一結，我一下子癱跪在地，哭著點頭：“師父，我不孝，我太不孝了……”

我抽泣看著他：“甚麼是萬盞曲？”

“冇錯，但是野猴子，若你是他師父或豐叔，你會如何？豐叔在那四年幾近寢食難安，一下老了好多歲，有次跟我喝酒。他說這叫飲鴆止渴，也叫玩火自焚。”

我忙點頭：“不要說。”

幽冥深淵的惡夢自心頭滾過，我閉上眼睛，再度展開時統統情感蕩然無存，我安靜的看著他：“江左曲皓宋家，宋庸是你家父老，是不是？”

心中一格登，我睜著眼睛低喃反覆：“他被騙了？”

雙膝一彎，我跪倒在地，他駭怪後退：“女人這是做甚麼？”

我再直不起背脊，渾身綿軟有力，癱坐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