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凝冰化凍[第7頁/共11頁]

孟扶搖的眼淚滴了下來，滴在鮮血飄蕩的空中上，那些固結的紫色的血被化開，在空中上再次洇出一片淡紅，像一朵鬼域此岸開放的，花葉永不想見的曼殊沙華。

燈火昏黃，映著長孫無極安靜容顏，他眼神渺遠，彷彿透過現在淒冷一幕，瞥見了很多年前，暮春山花落，清風騷影長，清秀的男人亭中操琴，勇烈的少年樹下舞劍，一地落花漫天環繞中淡黃衣衫的少女俏生生走來，一番靈鶯般的言語，今後攪動了這人間情孽，攪動了一個皇族的沉浮，攪動了無數人的運氣，並在很多很多年後，仍舊在傷害無辜。

她有力彌補那份疼痛的破裂，她隻能握緊他的手，企圖用本身的暖和，來暖進那男人凝了冰結了凍冰雪一片的心。

“送娘娘歇息！”長孫無極霍然截斷她的話，回身拉了孟扶搖就走，他步子很快，孟扶搖有點擔憂的看著他眉宇間的烏青之色，這是長孫無極第二次發怒，但是此次的氣憤中，哀思之意，卻更濃些。

滿天的雷，俄然都劈到了孟扶搖的頭頂。

門路一起向下，兩人快速的步子踏在鐵梯上噠噠直響，悠悠遠遠的傳開去，除此以外再無任何聲氣，這裡死寂、森冷、暗中，空曠，像生命的永久眠床，像安葬了無數死人的陵墓。

正對著門路的鐵牆上，也被大幅大幅的鮮血塗滿，那血跡呈放射狀灑上，在鐵牆上綻放大朵大朵的血花，血花當中，幾個筆意淩厲的大字，張牙舞爪的寫在正中，觸目驚心。

她笑了兩聲，徐行上前來，步子踏得極慢，行動間環佩叮噹，在這內院樓台深深長廊間一聲一聲響，彆有一番迫人的壓力。

她俄然放開長孫無極，大步走到牢門前，拔出“弑天”用力一劈，鎖鏈嘩啦啦散開，孟扶搖排闥出來，行至德王麵前，雙膝一跪，砰砰砰磕了三個頭，道，“死者為大，不管生前有如何的恩仇，這都是我該當拜你的，彆的，這也是我提早為驚擾你的屍體報歉，有件事，不管你願不肯意，我必須做。”

那幾個字寫得充滿恨意，筆筆都粗如手指，那些蘊滿了鮮血的筆劃末端，承載不住那般的暴虐和仇恨般，盈滿的鮮血先是墜出一個曲折的弧度，隨即細細滑落，每一道筆劃，都拖曳出無數條細血線，交叉縱橫成赤色之網，似要網住某些來自天國深處的謾罵。

那些淋漓的鮮血，遲緩的從鐵柵欄中間流出來，粘膩而濃稠的爬動著，像是一條條赤練蛇，無聲的，瘮人的，在空中上緩緩遊動。

“那一刻他當即明白，天子甚麼都曉得，包含他的出身！”

“那幾道旨意，給了王爺更加尊榮的封號更多的封地，卻削去了他的軍權，那孩子當時還心存但願，但願王爺能主動就封，今後走遠了，那些沉在光陰裡的舊時恩仇，也便能漸漸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