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乾屍[第3頁/共4頁]

“您這是乾甚麼？我爹病了，又不是我病了。”

店主從裡屋走出來問愕在外間的一個伴計：“哪的槍聲？”

大夫請來了，是個老頭，背個藥箱，進門抖了抖下巴上的一小撮髯毛。我父親鄭三金驚駭驚著大夫，不敢讓他見他爹的模樣，把他藏在被窩裡，隻拿出一隻手臂讓他看。大夫半閉著眼睛，捲起袖子籌辦號脈來著，一見那手臂，兩隻眼睛瞪得迸圓，愣怔了半晌，轉頭把手貼到鄭三金額頭上。

“爹……”兒子顫顫巍巍叫了一聲，不見反應，他哈腰在地上撿起一隻鞋，捅著乾屍又叫，“爹！”

老頭子飯不吃水也不喝了，整日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長歎短歎，偶爾也坐在椅子上發楞。下巴頦常常不知不覺耷拉下來，長長地吊在胸膛上邊。如許過了差未幾一個月，有一天我父親鄭三金到他屋子裡去看他，叫著不該，一摸鼻子才曉得不曉得甚麼時候死了。

“不會出甚麼事了吧！我疇昔看看。”兒子坐起來穿衣服。

我是山西人，祖上是做茶貨買賣的販子，如許的販子在山西有很多，本來也冇甚麼可拿出來講的，特彆和喬家比起來，更是不值一提。之統統還拿出來，是因為我家出了一件詭異的事，並禍及了幾代人。

本來這件事就這麼疇昔了，但是冇想到二十多年後，鄭明成的孫子鄭三金，也就是我的父親，在他父親（我爺爺）身上瞥見了他父親在他爺爺身上看到的一樣的景象。固然當時他隻要幾歲，但是他清楚地記得爺爺得了病以後的模樣，他還記得家裡冇有錢請大夫，爺爺到死也冇有走出那間屋子。

鄭明成冇認識到本身身材的竄改，卻被他娘倆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哢哢”咳嗽了兩聲：“這是咋了？”說著他伸出兩手，想去扶老伴，又想拉兒子。這時他瞥見本身伸出的兩隻手竟然是尖尖的十根枯骨。

“奇了怪了……”

頭天早晨睡覺的時候冇看出來任何征象，第二每天剛亮鄭明成老伴（我曾祖母）醒了，她風俗性地看躺在身邊的老頭子。自從產業都冇有了後，日子是苦了點，但是這個早已色老珠黃的女民氣裡倒是幸運的，因為他每天淩晨起來展開眼睛都能瞥見本身的男人。但是這天淩晨她身邊卻隻要一床癟癟的被窩。

一家人吊起嘴，換來如許一個成果，我父親鄭三金哭都哭不出來。這時他算曉得了甚麼叫哭每天不靈，叫地地不該。

“嗯。”乾屍瞪出兩眸子子。鄭明成醒了過來，瞥見老伴和兒子像看鬼一樣看著本身，覺得出了甚麼事，“呼”坐起來。

要說清楚這件事，還得從民國三十年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