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夫妻[第1頁/共2頁]
“我是鐘楚良啊!你是……”
“來,我們對一對――我們結婚那年,你二十一,我二十,對不對?”
“早晨,你還跟我開打趣,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咱家住在日租界,西式洋樓,鏤花鐵門。”
男仆人看著她的眼睛,用力地想:“但是,我為甚麼感覺你是我老婆呢?”
約莫非常鐘以後,門鈴響了,鐘點工來了。她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麵龐很蕉萃。
“我穿戴繡鞋,蒙著蓋頭。”
“那一年我三十一。”
“你……是不是感覺我麵善?”
“我頭戴弁冕,十字披紅。”
殷紅蒼茫地看著他,喃喃地說:“上輩子……”
“你爹開藥鋪,是武漢數一數二的財主。”
“你看甚麼?”男仆人問。
“是啊。你呢?”
“噢……我也想起來了,你是我老公!”
“我看著咱家的藥鋪被燒得精光,腿都站不直了。要不是有你爹,我們連飯都吃不上了。”
“他死的那天是農曆十一月二十九吧?”
他打電話叫一個鐘點工來清算房間。
“你到我家來唱戲,我看上了你,非要和你結婚。”
這句話彷彿刺到了兩小我共同的一個奧秘穴位上,他們幾近同時打了個暗鬥,相互愣愣地看著,都不說話了。
“那年我二十六。”
門翻開以後,兩小我相互望著對方,都愣住了。
“你是唱花鼓戲的。”
“我是殷紅!”
這一天是農曆七月十三。明天,他過生日,三十一歲生日。
“我也感覺你彷彿是我老公啊。”
俄然,男仆人想起了甚麼,漸漸放開了鐘點工的手:“……但是,我有太太啊,她出國了。”
“冇錯兒。”
“結婚後,我爹就不讓你唱戲了,給了你一個藥鋪,你當上了掌櫃的。”
“冇錯兒,就是一個很悠遠的夢……”
“對呀。你屬蛇,我屬龍。”
“我最愛穿的衣服就是那件盤花高領旗袍,另有紅色的毛披肩,金絲絨黑大氅……”
“彆哭了。我們這輩子都托生了,還可巧碰到了,還相互都記取,這是緣分哪!彆哭了。”
“我是一個伶人。”
“你記得那次失火吧?”
“你還記得德望嗎?”
哭了一會兒,男仆人起首止住了。
阿誰鐘點工一下也拘束起來:“是啊,我也有老公,他在市場賣菜……”
“我記得拜堂的時候你還掐了我一下。”
“如何不記得!本來,你給他請的阿誰星相家說他是壬騎龍背的八字,安邦定國,官至一品,但是……”
兩小我的調子裡都透著難以按捺的衝動。
“你看甚麼?”鐘點工顫顫地反問。
殷紅抽抽搭搭地說:“我不哭了。”
他們對視了很長時候,鐘點工終究開口了,她顫巍巍地說:“那一天,你瘋了,我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