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何苦如此[第2頁/共3頁]

“感戴慈恩”是上年玄月二十八所下，重修圓明園詔諭中的話，這是還價還價，好得早有籌辦。

“好了！順了你們的意了！你們可也得替朕想一想，‘感戴慈恩’，現在不就成了廢話了嗎？”天子悻悻然地說道。

大師都以醇王的定見為然，因而在“本年完工後”之下，加了“朕曾親往閱看數次”，表示所謂“微行”，實為親閱園工的曲解。

俟將來邊疆又安、庫款充盈，再行興建。因念三海近在宮掖，殿宇完固，量加補綴，事情不致過繁。著該管大臣查勘三海處所，酌度景象，將如何補葺之處，奏請辦理。將此通諭知之。”

醇親王還想說甚麼，他身後的沈桂芬拉了他一把，表示勿語。因而十重臣，一徒弟，回到軍機處。

公然，高山起了風波。申時一刻，內奏事處交來一個盒子，內裡不是剛遞上去的停園工的詔旨，是一道硃諭，封緘周到，上麵寫明：“交軍機大臣文祥、寶惇、沈桂芬、李鴻藻共同開讀。”

這一等等了一個鐘頭，不見動靜，都不免在內心嘀咕，怕事情變卦，倘或高山又生風波，就不知何故為計了！

聽得這一番陳奏，天子有如夢方醒之感，想想不錯，但也更不甘心，各種牽纏，端的就動恭王不得？

“傳諭在廷諸王大臣，朕自去歲正月二十六日親政以來，每逢召對恭親王時，說話之間，諸多失檢，著加恩改成革去親王世襲罔替，降為郡王，仍在軍機大臣上行走。並載澂革去貝勒郡王銜，以示懲儆。欽此！”

等總管寺人入殿不久，隻見伯彥訥謨詁的兒子，醇親王的半子，禦前行走的貝勒那爾蘇，翻開簾子往邊上一站，大聲宣示：“皇上駕到！”

這以下就該景壽開口，他訥於言卻不盲於心，曉得天子的意義已被打動，無妨等一等，看他是何表示，再作事理。

“我不必了！”恭親王一半留成分，一半發牢騷，“潘伯寅送了我一塊好端硯，擱在那兒三天了，我得看看去。”

“臣不敢！”惇王答道：“臣是為大局著想。”

連恭親王本身在內，都曉得特為撇開他，則此密諭，自與他有關。文祥拿著阿誰封套，在手掌內心敲了幾下，慢吞吞地說道：“事出非常，各位先到朝房坐一坐。”

因為同承旨，便得同擬旨，此次是沈桂芬動“樞筆”，聚精會神，目不旁瞬，顯得很矜重地在擬稿。

那爾蘇接過硃諭，走下來交到惇王手裡，看上麵寫的是：“已革總管外務府大臣崇綸、明善、春佑，均著加恩改成撤職留任。欽此！”

“臣遵旨轉給軍機。”惇親王又說道：“恭親王常日言語失檢，也是有的。請皇上念他當差多年，加恩免議，臣劃一感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