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後事[第1頁/共3頁]

垂死之際，王公太臣已奉召在壽康宮外等待，聽宮中一亂，隨即進宮哭臨。但是，現在是不是也趕到鐘粹宮去“奔喪”呢？

一到京直接進宮，入隆宗門到軍機處、寶銞、景廉、王文韶都在等待。白袍白靴，一片縞素，恭親王見此氣象，悲從中來，頓足大哭，哽噎難言。

“哀家也實在支撐不住了，大事要你們經心，這是‘她’最後一件事，該花的必然要花，不能省！”

看恭親王如此衝動，寶銞深為不安，從速將他一拉，拉到隔室，在最內裡的角落坐下，沉著臉輕聲警告：“六爺，你可千萬沉住氣！明朝萬曆今後，宮闈何故多事？還不都是大師起鬨鬨出來的嗎？”

“傳聞是前天早晨起的病。”左宗棠問道，“該有初九的方劑啊？”

彆的，初九的方劑未曾發下，以及如此重症，不但未傳召已名滿天下的薛福辰、汪守正請脈，乃至一貫在禦前當差的李德立，亦未與聞，這不都是在道理上如何樣也說不通的事嗎？

她歎口氣擦一擦眼淚，“我們姊妹二十年辛苦，說是快苦出了頭，能夠過幾年安適日子，哪曉得她倒先走了。”

“到底如何回事？的確不能教人信賴。拿，拿方劑來看！”

“是！”寶銞將捏在手裡的，恭理喪儀大臣的名單遞了上去。

“上南書房坐吧！”寶銞一麵說，一麵舉步就走。

午間則隻要脈案，並無藥方，脈案上說“神識不清，牙關緊閉”。未時則有兩張脈案，一張說“痰湧氣閉”，並有遺尿景象，另一張說：“雖可灌救，究屬不當。”

說著就瞟了左宗棠一眼，意義是警告他“多言賈禍”。左宗棠當然明白，他有很多話想說，此時都硬嚥了下去，坐在一旁是生悶氣的模樣。

南書房近在天涯，大師一坐下來，除了淳王以外，隻要大學士全慶和協辦大學士靈桂，在道光二十九年碰到過恭慈皇太後之喪，大抵還記得：

“就如許說好了：初九，偶爾小病，天子還侍疾問安，不想第二天病勢俄然變重，延到戌時，神就散了！”

嗟歎不斷的部院大臣說道：“趁現在還未成服，有很多公事該當趕辦的要趕辦，該當預備的要預備，請諸公先各回本衙門去交代司官。

“是。”寶銞答道，“已經派專差告訴，昌平離都城九十裡路，趕返來也快。”

“初九的方劑冇有發下來。”

“真冇有想到！”容顏蕉萃非常，但模糊躍現著非常鎮靜之色的慈禧太後，用沙啞而遲緩的聲音說：“初起不過痰症，說不好就不好，的確就措手不及。唉，”

“這是有套子的，先把一頭一尾預備好，中間敘病情的一段，等見了麵，看上頭如何叮嚀，再補上去，那就快了。”

皇太後悲傷，臣下亦無不垂淚，“請皇太後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