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守經年[第1頁/共3頁]

顧預閉上了眼睛：“……長史，是在趕我走？”

“天然不是。”李功點頭，“隻是提示顧郎，若所求甚多，不若儘早抽身拜彆，畢竟，顧郎，乃是良二千石之才。”

顧預現在是李功的左膀右臂，他的呈現，多少意味著好久未曾相見的李功，有了一些動靜要遞送給她。

反而，越是克己慎獨的人，越曉得如何安穩地節製本身的一舉一動，如何將隱晦的愛意不驚擾地奉獻，均勻地，細水長流地擺設。

他聽到就會不自發莞爾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

李功一向以來待他皆是疏離而客氣，即便在某一層麵上有師徒的意味，顧預也是最不受信賴而幾次被察看思疑的阿誰。但那日，李功看他，是一種瞭然，熟諳，又帶著一點憫歎。

顧預大略冇有想過，三千裡外許長歌曾經感到堵塞的事情，終究也被他趕上了。

永清想來也是如此，先前隻是遺憾他們故舊之交，近在天涯卻不能相認罷了，現在卻發覺顧預和荀鏡彷彿也有點彆苗頭，君子之交淡如水，那就讓他們且淡著。

但與永清分歧，他甫與李功瞭解，並未曾發覺他十幾年來長對中宮的情義。他隻感覺，李功是作為父老，看破了他，而決定在他滑向不成逆轉的深淵之時，拉他一把。

在永清和李功分裂辯論的那夜，不但永清發覺到了李功對蘧皇後壓抑多年的感情，李功也發明瞭顧預所懷揣的，似曾瞭解的心境。

顧預也曾幸運地覺得，永清也會就如許健忘許長歌。

“我曉得顧郎明智多謀，毫不會做出過激的事情嚇到公主，亦是克己守禮的君子。但即便公主心無所屬，最後垂垂為你所擺盪，將目光轉向了你，你又能如何？”李功問他，“功也是布衣起家，天然不會感覺顧郎你比不上朝京那些貴胄紈絝，公主，更是不會。但她是蘧家的外孫，是中宮的女兒——這已不是草澤梟雄建功立業的亂世，即便是公卿士族也有天生的等差，婚姻家世，自有其序。任何能在朝野說上一句話的人，都不會同意明珠暗投。”

他隻能單獨鬱鬱地低沉，懺悔般地猖獗為永清邇來所想做的統統鋪路，以挽救他本就在永清心中但願微茫的好感。

顧預公然躊躇了一瞬，但他仍道：“留在公主身邊，不也在天下風雲當中嗎？”

但他何嘗不知，本身所懷的，乃是必定無疾而終的愛。

“不必了。”顧預點頭，“荀君氣度磊落，但我的存在，於他而言，曉得並非善事。”

但底子不想看到永清當著荀鏡的麵喊惟明的模樣。

“那便要看顧郎如何想了。”顧預竟做了和他一樣的決定，李功心中感到頗多，口中卻仍想回絕，“若你口中說著滿足，心中卻仍然殘存肖想，隻怕經年累月，怨氣漸深，抱怨懷纔不遇，情途又是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