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荀宅裡[第1頁/共3頁]

虎賁軍士麵麵相覷，依禮，天然該太子先行。但是，誰敢跑到天子寵臣前麵說，請他許侍中讓一讓？就連虎賁中郎將灌錚都要讓敬他三分。

許長歌除了年紀，哪一點似終軍賈誼了？遑論國士。

許長歌瞥了一眼沉住氣的太子車駕，放下簾：“太子本日變態，跟著他。”

燕重名節，荀妃父親才高於世而好諍諫，士人皆以得他點評為榮。凡得他稱一句好，便可被奉為名流，坐在家中等著州郡來禮賢下士，保舉為官。

他既為本身考慮，永清亦不好苛責，她歎了一口氣，轉而道：“我省的。鴻固原的事，如何了？他們把我扣在宮中，已然發覺了。”

太子便道：“不若把你送疇昔罷了。”

不料內裡的爭論聲停了，便聞聲許長歌的聲音——

他一說惟明，她就記起來了，荀太守的三子荀鏡，士名遠播，所謂風謠“惟明光風可鑒月”是也。

李功一登堂，一聲公主未喚得，識得她隔座男人蛟鳳玄衣，金漆佩劍，滯了一下，當即施禮：“太子殿下！”

“臣偶然與太子爭道，讓倒讓諸位軍士難做了。”

太子隻皺眉：“永清，荀太守既是長輩，也是我嶽丈，你怎可直呼其名。”

據傳，當年許長歌奉詔入西京，路過潁川，拜見荀固，荀固一見他便下淚沾巾，老淚縱橫，三哭征羽，數聲賢侄，然後大筆一揮，就讓許長歌憑著一句“終賈國士今又在，絕學英彥失複來”名揚兩京一十三州。

“是，荀妃三弟的宅院。”他說荀妃的時候神采格外輕柔，彷彿柳絮亦落貳心頭。

細細想來，他這句評詞裡頭，不說全數吧，也有十成十，是托了許長歌那慘死的父親，許鴻許征羽的故舊友情。

永清愣了，她從未聽過蘧家另有這號人。

李功解釋：“公主三日未歸，臣實在忐忑，隻防萬一罷了。更何況，蘧校尉單身入城，輕騎散於郊野，不會為人所知的。”

永清起家道：“孃舅輕裝簡行來看我，我卻忘了奉告三哥，”又笑吟吟望了太子一眼，“三哥見過李長史，卻未見過蘧校尉，我倒要惡棍一回，求三哥替我儘個東道之誼，代我和孃舅說些西京故事。”

當今還跟到西京來，隻為護著一個永清？

“三哥，”永清深深屏息，“我隔壁宅子，但是許侍中啊。”

太子坐在車中，額角已模糊顯出青筋。若換了常日，他早就打起簾子嗬叱許巽無禮。

他反應過激，李功蘧平俱有些難堪。

“荀惟明還須進太學做博士弟子？”永清非常驚奇，“若要論學問，荀氏家學，已是很多民氣神馳之了。若要乾祿求仕，荀固為士林魁首，品題清議，自是高標，他的兒子士名俱顯，三府保舉征辟還來不及，怎的還用紆尊降貴進太學？”

太子卻非常心動，口中儘是顧忌，但真碰到武將，還是想竭儘所能地皋牢，永清給他鋪的台階好，亦免了幾分憂愁，他也曉得李功和她另有話說，欣然道：“蘧校尉既是皇後本家，又多年鎮守桐關，本宮內心是極其恭敬，內弟荀鏡多有箭矢保藏，不如校尉隨我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