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鳳還鄉[第1頁/共3頁]

這身丹朱朝服，必然是西京裡天子另設的中朝官員，竟不自報姓名官職。

他溫聲道：“陛下非常思念公主，隻要公主能留下來，甚麼要求皆會滿足。”

“我是為陛下？侍中不是已曉得，我是為擇婿而來嗎？”永清打量他曾拜通儒梁符為師，好歹曾經身出閥閱，腹中儘是禮義廉恥，必定不及她橫行霸道，口無遮攔。

“劉常侍。”許長歌點頭表示。

許長歌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似春夜裡快速墜落的星火，一種偶爾乍現，卻在暗淡中讓人驚心的熾灼。

彷彿是被燙到普通，手中的帷帳被她立即拋開。

此行步隊皆是對她和蘧皇後忠心耿耿的人，車吏聽罷，二話不說，直接調轉馬頭，三匹棗紅馬，十二隻馬蹄在禦道上噠噠踏響，便要迂迴東行。

隔斷了許長歌的音容，她心境垂垂安靜：“本宮也不敢苛求，隻要統統與本宮在朝京時一個製式便能夠了。”

“金吾衛當然養得。”許長歌的聲音清潤，瞥了一眼帷車後鐵甲森森，殺氣實足的軍士，低笑一聲，“但公主本日帶的，彷彿不是朝京的金吾衛，而是蘧大將軍的私兵部曲。”

蘧皇後在西京禁中的佈局，皆被粉碎，隻剩一枚殘棋，現在必須得有人去清算這盤殘局了。

劉常侍陪侍天子二十多年，掃一眼就曉得如何回事，和藹道：“護送公主的軍士長途跋涉，已非常辛苦，不如讓他們到羽林衙署臨時歇下，再等陛下安排。”

如果是旁人，她早已肆無顧忌地暴露虎倀。

任誰望卻一眼，都會將他烙印影象當中。

客歲，中原大旱，天子趁機命尚書檯擬詔，說西京擁蜀隴千裡糧倉，令三千太門生就食西京，企圖從蘧皇背工裡奪回主宰人才提拔的權力。

董夫人笑意深沉：“公主不須行巧舌令色之事。公主對他，隻要稍稍垂憐，就是一道利箭。”

“侍中硬要支開我的宿衛，倒顯得彆有用心。”她道。

對峙之時，一名皂衣宦者帶十幾名小黃門走來。

他卻道：“那公主更不能走了，婚聘六禮不全，雖說此中步調皆能夠省去，但尚未廟見，豈有新婦獨行百裡的事理。”彷彿這件事真的已提上日程。

她不由想起臨行前，皇後的閨閣謀士董夫人對她說的話。

中間的蘇蘇忍不了：“你……你怎能和公主說這些話。”

她咬重了“糧草”二字。

“陛下命臣驅逐公主入宮。”

但那隻是一個，能夠讓她待在西京，顯得暖和有害的藉口。

兩京皆知，天子愛重許長歌，他十五歲時就拜為侍中，入侍中朝，誰曉得天子竟將女兒的私信也給他看。

如許分歧平常的斑斕，她竟感覺似曾瞭解。

“西京的中朝官都這麼不懂端方？”她伸手拂開帷簾，正欲嗬叱，卻對上一副非常素淨的眉眼，不帶一絲陰柔之氣，卻生得濃墨重彩，他悄悄望著你，清楚端莊慎重，毫不逾矩，卻好似傲視神飛，彷彿一夜水池儘生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