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怨遙夜[第2頁/共3頁]

許長歌行動輕緩，若她此時不在氣頭，想必能看出他隻是在玩弄她。

許長歌模糊感受她賦性的放肆驕貴即將壓抑不住了，曉得見好就收，點了頭：“好。”

前園耳房裡燈火透明，二十幾個軍漢圍著一個少女擺佈難堪，麵麵相覷。說她是淺顯人吧，她策馬奔騰，技藝健旺，直直地闖進了公主府。說她是刺客盜賊吧，她一被圍住，就很乖覺地上馬，誌願被擒，被關在耳房裡也毫不鎮靜，灰撲撲的臉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提溜轉，望著他們，不帶一點羞怯。

她又有了那種難以忍耐的感受。

“不是。”車門翻開，許長歌伸手，聲音明顯溫潤儒雅，卻恰好聽起來不懷美意，“小娘子還不上車？這但是宮禁，陛下萬壽恩情，帶你出去一回便罷，怎容你隨便貪玩。該回家了。”

“是。”他聲音中的笑意已經得空袒護，“以是，臣纔要去遣車來接公主。公主是怕黑麼？”

終究，車外小內侍俄然問：“侍中，出朱雀門了，我們直接回馮翊公府，還是先送這位娘子回家？”

春三月的夜另有一點寒意，手中的銅燈微燙，她竟就如許被安撫了下來。

衣袖突然一鬆，身後那人眸中已覆上薄怒。

兵士點頭。

許長歌邁出了門檻。

小黃門心下瞭然，不知是哪家西京貴眷。大燕名義尊儒崇禮，極重風化，實際王公貴族間荒唐臟亂之事頗多，他隻眼觀鼻，不敢再多嘴。不過這類事情產生在許侍中身上，倒是不成思議。

湘竹新葉細影，落在她白淨柔嫩的臉上，愈襯肌膚如玉瑩潤。一枚葉影落在她眼尾，他竟想伸手為她拂去。

他公然停下來了。但隻是一霎，然後一聲輕笑從夜風中傳來，他又持續向院門走去。

“……也差未幾。”她惴惴不安地回望一眼許長歌那邊，催道，“行了，我們從速歸去，折騰一夜了。歸去和你細說。”

西京，西京，燕闕，燕闕。

他漸漸踱到門口，身後小公主終究急中生智，欣喜道：“啊，我想起來了。”

許長歌確切冇有食言，不出一會兒，她就聞聲軒車簷角的風鈴聲，垂垂近了。

一看是個滿臉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他稍稍鬆一口氣，還是厲色問：“你可知這是永清公主府？誰派你來的？教唆你來這裡做甚麼？你是來行刺的？”

許長歌一哂：“臣甘心您是失憶，而不是，底子不記得。”

她剛翻開車門，手腕就被人扣住，許長歌聽起來倒不惱，隻淡淡道：“小娘子食言而肥。”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腳上淡色錦襪：“公主不如先把鞋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