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頁/共4頁]

“可算是來了,我本想著女人如果再不來,就去安寧宮請呢。”行至殿前,一個穿水綠襦裙的女子便迎了上來,笑容風雅可親,王婉猜想著這就該是嫡母口中的婢女了,靖安公主身邊的大丫頭,便低頭微屈身道“婢女姐姐好。”

芳與澤其雜糅兮,羌芳華自中出。傳聞芳華殿三字乃聖上欽賜,取自《楚辭-九章-思美人》,足見聖上有多愛重這位公主殿下了,但願她德行誇姣自有芳香。王婉不由想起嫡母方纔的話來“賦性至純,隨性而為”,這帝都那個不知,靖安公主最是率性妄為,才拖到十七歲都無人求娶。

遠遠行來的馬車冇有過量的裝潢,沿途集市上的行人卻自發遁藏,隻因那車轅上刻的是太原王家的族徽。據史載,南朝侯景依仗朝中職位,欲與王、謝攀親,梁武帝說:“王謝門高非偶,可於朱張以下訪之。”本朝王謝二家,弟子遍及天下,比之當年,不遑多讓。

王夫人亦是笑笑“想來是靖安聽得出神,忘了時候也情有可原。”

真的是好生無禮的女子!王婉暗中皺眉,卻不敢透露半分。心中更是一陣惶恐失措,琵琶是她母親教她的,隻因父親不喜說是胡人之技,她便假裝棄了,連母親都信覺得真,暗自可惜,公主怎會曉得她善於此道。伸手接了琵琶,好沉,比普通琵琶都要沉,她是用心的。

“表嫂,靖安……這是如何了。”王夫人見宮人們都退了下去,才小聲問道。原覺得王婉是個有福分的,這會兒看也不儘然了,瞧這架式定然是獲咎了她這表侄女無疑了,隻是靖安雖是混鬨慣了的,但從未與人這般難堪熬。

靖安是在五日前醒來的,瞥見熟諳的宮室她如何也不信賴本身還活著,竟然活著回到了十七歲。那日她拔了劍就往手上割去,鮮血濺出的刹時,那疼痛才讓她有了些微的實在感。宮人們已被嚇懵了,她隻記得最後她扯著父皇的袖子問他“阿顏呢?阿顏呢!”血染紅了父皇的衣袖,厥後聽宮人說她剛昏疇昔父皇就派了八百裡加急去追本年賣力春蠶祭的太子顏,估計這幾日就返來了。

家中庶出的後代很多,不過王家家聲森嚴,如何也越不過嫡出的去。對這些庶出她是夙來不放在心上的,不苛待半分也補超越半分。女孩子家到了年紀詩書女工一樣請了人教,到該議親的時候找個差未幾的人家嫁了,吵嘴就全憑她們本身了。

隻是她思來想去都未曾明白,這位萬千寵嬖在一身的公主殿下如何會要見她?

銅鏡裡,靖安哭得滿臉是淚卻咬緊了下唇不敢收回一絲聲響,手指緊繃血染紅了紗布,背脊在不竭顫抖著卻彎成極其倔強的弧度。這一次,她會庇護好阿顏,她毫不會再讓王婉嫁給她的弟弟。

“謹聽母親訓導。”坐鄙人首的少女眉眼低順,恭敬答道。王夫人冷眼打量著,麵前的少女烏黑的長髮梳成垂掛髻,簪著一對蓮花式樣的銀釵,上身著一件藍色團花對襟上襦,粉色抹胸,下配一條淡粉褶裙,裙瀾繡著纏枝鈴蘭花,麵貌雖算不得出眾卻也楚楚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