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1頁/共4頁]

光陰無情，一絲一絲，從纖纖指縫中溜走。

月已出來，楚北捷，安在？

“不。”

東邊，卻仍無動靜。

琴聲還是婉轉嗎？

娉婷目光觸到那黑黝黝的藥汁，下認識向後退了一步。

十五年，誰能等閒割捨？從軟軟小小的幼兒，到亭亭玉立的閨秀，歸樂雙琴之一，敬安王府的白娉婷，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深穀之花。

“滾蛋！”楚北捷低吼。

“啊！”信使驚叫一聲，看著千辛萬苦送過來的信消逝在烏黑夜色下的滾滾鐵騎大水中，瞪道，“你！”

娉婷凝睇東方。

她已定定看了好久，連眼睛也冇眨一下，彷彿自出世以來，再冇有一件事比這首要。

他十五年的侍女、玩伴、知音，陪他讀書，看他練劍，鼓著掌喝采的娉婷。

楚北捷在黑暗中奔馳，山巒連綴，每一處都在看不清的陰暗處變幻出彆院的慘象。

身後的小桌上，深黑的湯藥已涼。

那人胯下也是良駒，彷彿已尋覓楚北捷多時，不肯就此分開，奔馳中迎著冷風，一張口滿嘴就被風堵上，隻能一邊冒死策馬，一邊大聲道：“大將軍有緊急手劄交給王爺。因不知是否趕得及在王爺分開東林都城前交給王爺，唯恐錯過，以是寫了兩封。一封派人奧妙送往東林王宮，另一封交給我，命我等待在通往邊疆的路上交給王爺。”

東方，是楚北捷的歸路。望不見東去的筆挺通衢，那被山林隔著，被何俠的兵馬隔著，但娉婷卻從未曾擔憂它們會禁止楚北捷的腳步。

“我不敷美。”

身後，從都城帶來的精銳留下一千過於怠倦的兵士，其他兩千，連同臣牟帶來的一千七百人，共三千七百騎。

“少爺，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就一點也不成憐她？”

楚北捷不該，咬牙奔馳。

即便是郊野的墳地，也不會有這般沉寂，雪花飛在空中，竟也聽不見一絲聲響，彷彿麵前不過是幻境一場，伸手一戳，夢境四散，空空如也。

何俠烏黑的雙眸，突然深沉，深埋的扭曲的痛苦被毫不包涵地翻起，絕然的光芒一掠而過。

娉婷咬牙，一字一頓道：“他必然會返來。”

他曉得，這新換的馬也已經累了，它固然還在跑，卻已經跑得慢下來。

何俠冇有答覆。他的背影，在西沉的夕照下，顯得那麼冷硬。

娉婷舉首，凝睇天涯月兒。

狠心的月，已悄悄上了枝頭，快近樹梢。

冇有誰比何俠更清楚，白娉婷的心，在萬丈絕壁之上。

炊煙還是嫋嫋嗎？

他頓時工夫自幼了得，此時已發揮了渾身解數，策馬疾走。但竟然還是有人騎得比他更快，竟能策馬從半途插入他的騎隊，與他並肩，迎著吼怒的冷風喝問：“但是鎮北王楚北捷？”

她的眼睛不再泛動著和順的水波，卻像一潭深水，垂垂凝固成玄色的冰，固執而判定的光芒模糊在此中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