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狂心入海市其九[第1頁/共4頁]

陸棲淮聽到她奇特的稱呼，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隨即冷然：“金樓主不在一炷香之熟行動，還要比及甚麼時候？”

這是忌諱之音——他在擯除著執念深重、滯留此地不肯拜彆的靈魂，斬斷統統塵思牽絆，忘儘此生之事，成為飄散在六合間的一縷荒魂。

陸棲淮有一瞬的茫然失措，但是，他很快握緊了手中的玉笛，祝東風懸浮在他身側，劍尖遙指女子的眉心，那邊有一點硃砂如血，汩汩跳動，彷彿有甚麼東西掙紮著要出來。

他一把抓住劈麵急劈而至的祝東風，全然得空顧及為甚麼陸棲淮方纔提示他謹慎甚麼。下一刀騰空而起，朝雪光彩四起，帶著鬼神莫擋的氣勢，竟然映照得黑夜明顯如晝。

金夜寒已經完整凝整合實體，長風鼓盪中，足下升騰而起的萬千光映照她金衣耀目，如同冉冉升起的太陽。但是，這陽光倒是遲暮而隱含沉鬱之氣，連帶她暴露若隱若現的一泓秋水似的雙眸，也彷彿死人頭蓋骨上的浮泛。

祝東風不在他手中！

沈竹晞想要開口叫他，但是提起的一口氣卻被生生地頓在心口，他來不及轉頭，隻能仰仗本能，往左極力一閃，噗，鋒利的一截劍尖從貳心口直穿出來。

這一次笛聲淒厲如血，一聲一聲地高亢連綴，毫無陡轉。陸棲淮手指死死地攥住笛子，黑衣獵獵吹拂而起，連同身上不竭流出的鮮血盪漾而出，他當空而立，端倪如雪，宛似殺神降世。

“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改過、改脾氣；

天氣將明，銀河暗影，昏慘慘一片暈染開來，陸棲淮掌心的燃燈咒白光燦燦，竟然壓過了統統亡靈的藍光。

在那裡，是在那裡聽過呢？

金袍女子動了動，霜雪似的長髮揚起，暴露的半邊臉頰上繡了半彎新月。她輕啟朱唇，彷彿想要說甚麼，聲音卻被監禁在舌尖冇法收回。

他不再遊移，探幽之曲從唇邊玉笛中流瀉而出：“你是誰？為甚麼在這裡？”

金夜寒驀地間身形一晃，吃緊開口，嘴唇動得又輕又快，陸棲淮極力辨認，卻還是遺漏了很多詞語，隻模糊認出她在說：“城開……後退！”

他俄然麵色一變，是了，是在琴河的幻景中，三無閣的掌門謝拾山臨死前，吹奏的就是這一段音樂！

“你看出來了？”金夜寒被藏匿在漫天的藍色冷焰中，聲音也是冰冷而漂渺的，彷彿霧中霜刃，帶著獨特的壓迫感。

“彆覺得術法就能對抗住武學！”沈竹晞冷然道。

上麵琴聲斷斷續續，虛影裡將要消逝的女子拚儘最後的餘力，彈奏出長久的一段音符，哀而不傷，並無殺氣，陸棲淮警戒地橫笛，聽了半晌，俄然一怔，好熟諳的旋律。

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這是如何的存在？不死不滅，亦不散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