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劉慶與左小娥(四)[第1頁/共3頁]
四五歲大的稚童尚不明白甚麼叫“廢太子”,更不曉得甚麼是廢處冷宮。隻曉得父皇身邊的宮監來宣旨以後,那些神采冰冷的宮婦就要帶母親走,小小的孩子稚嫩麵龐上儘是冇法置信的慌亂,而後彷彿明白過來了甚麼似的,死死抱住自家阿母,摟緊護牢,而那一雙水潤標緻的大眼睛近乎凶惡地怒瞪著那些試圖上前的宮婦們,彷彿凡是有人膽敢上前,他便會拳腳相加……像極了一隻絕望而氣憤的幼獸,奮力地伸開了統統稚嫩的虎倀,詭計來保護本身的墮入險境的母親……
左大娥聞言,心下委實驚奇。她們姊妹隻是掖庭罪奴,論出身,實是再鄙賤不過的,但聽這位傅母的言下之意,竟是任她們在殿中擇職當差……這,未免也太寵遇了些。
不及五歲的孩子,就那樣不管不顧地一起疾奔,跑到了掖庭。暴室的屋子已然清理過了,未留丁點兒陳跡。小小的稚童躲在暴室近旁的一株棠棣樹上,悄悄看著那間母親身儘而亡的屋子……他就如許在樹上過了夜,天明後才返來,倒是一雙眼睛已紅腫得看不出本來模樣。
厥後,朱紫真的被帶走以後,那孩子倒是再不哭鬨了。竟日裡就悄悄蹲坐在宮門邊,癡癡望著那天母親分開的方向,從天明比及一向到日落……莫論如何勸,天幕黑透不肯回屋,宮人們隻好趁他在門傍睡著後再悄悄地抱回室中床榻上。
“殿下……三日前竟是又去了掖庭!”她神采刹時間轉為了急怒,定定凝睇著麵前才十一二歲的小少年,一雙清和的眸子裡流出的儘是擔憂與心疼。
七年前,朱紫她無端端便獲了罪,而後便被軟禁於掖庭,母子相離。
而左小娥自和姊姊卻冇故意機考慮這些,一雙姊妹雙雙跪在丙舍中潤青色的竹簟上,被麵前這位女官模樣的父老打量得心下有些惴惴……這中年女子服飾簡素,氣度精乾,身後領著兩名小婢。
“這些事,便交由老身來安排罷。”衛氏聞言,舉重若輕隧道“可用的人手裡,聰明細謹的也很有幾個。”
難怪殿下竟會管了這樁閒事——這孩子雖一慣頑童模樣,但實在老於變亂,心底裡明透得很。
“唉……”衛氏看著麵前已然日漸長大,機變聰慧,城府漸深的孩子,心底裡隻一聲感喟--殿下他這般曉得好處得失,卻惟在母親的事上固執得近乎固執。
劉慶聞言,眸間流出幾分暖和的笑意……他的這位傅母,本是母親竇大朱紫的保母,算起來,是他的祖母輩了。自母親去後,便竟日裡勞心周折展轉,想方設法護著四五歲的他長大……耗了多少心血。
衛氏聞言,驀地心下一慟,那處揪痛得幾近說不出話來……這,向來都是個讓民氣疼極了的孩子嗬。
“傅母,您莫要擔憂了,”十二歲的青稚少年見狀,趕緊上前了半步,彷彿安撫似的握住了傅母的手,仰起一張尚存稚氣的麵龐,看著她輕聲說道“阿慶已去了這麼些年,不是也好好的……避開那些保衛輕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