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諸葛亮與黃氏女（一）[第2頁/共3頁]

——阿碩嗬，是他此生最為對勁的孩子。

少女順著父親的目光看了疇昔，見潭畔稍遠處零散地生著幾株黛青色的野蘭，正值季秋，恰是花時，秀長高雅的黛葉襯著素潔如雪的花瓣，緩緩伸展，空靈而纖麗。

“阿父便這般想將女兒早早嫁了出去？”少女微微挑了一雙淡色的眉，潑墨般靈動的眸子帶著幾分灑然笑意，多少隨便不拘“阿碩卻不知，本身幾時這般討嫌了？”

很多冇見過一貫安閒酒脫的女兒暴露這副錯愕神情，老者竟是莫名有些對勁——自女兒八歲今後，就極少見她這般不測的模樣了。現在看著，竟是格外記念呢。

因為出身荊州大族，各家士族超卓的後輩這些年間他邀來做客的不知凡幾，恰好女兒竟未動半點心機。

“骨氣恰近寒露，這前後采茶最是合宜，阿父選了個好時候。”少女的語聲玲玲入耳，清越已極“不過，峴山生茶的也不過這一帶的幾處山凹，我們父女已然翻遍了。看來，今歲的秋茶統共就隻得這麼些了。”

古來女子十五及笄，便是摽梅之齡，當可嫁娶，而自家女兒……現在已是十七歲了。

黃承彥在一旁悄悄看著，眼底帶著幾分欣喜。女兒性子一貫似他，即便是黎明夙起陪他來峴山采茶亦是欣然點頭……這一起開荊斬棘都是她勞累，一個女兒家，半分也不見嬌氣，而現在本應身心俱疲，她卻還是表情朗然，聽風賞景，怡然自樂。

阿父自是捨不得，可……阿父那裡又能陪你一輩子呢？貳心下沉默一歎。

“唔，好茶可貴，看來老夫隻好省著些烹了。”嗜茶如命的黃承彥歎了聲氣，頗是遺憾。

建安九年，季秋玄月，襄陽，峴山。

——阿碩，始終是冇有嫁人的心機嗬。

“那後生，出身琅琊諸葛氏，單名亮，複字孔明。”

她身畔放著隻藤編的小篋，此中盛了滿滿沾著晨露的嫩綠茶芽兒，細聞之下有清爽的草木淺香撲鼻而來。

約莫正因為生在山野林壑間，以是才天姿天然，逸質脫俗罷。

黃碩聞言，隻一笑了之。

“阿碩啊，不若到時候，為父便帶著你，去尚長、德操那兒打秋風罷？”本來一派逸士風采的老者，現在語氣憊賴，活脫脫兒的老玩童模樣。

“阿父惦記取龐家叔父和司馬家叔父收藏的幾餅好茶，自去討了便是，何必女兒同去？”少女微微挑眉，眸子裡流出幾分離淡笑意，彷彿事不關已。

悄悄賞著景，黃承彥卻忽空中前一亮，既而招喚女兒道：“阿碩，你看那幾株蘭草，生得當真高雅。”

見父親眼中的憂愁與無法，黃碩不由發笑，既而欣喜道：“阿碩留在父切身邊莫非不好？女兒若離了您身邊，少了個對弈的棋友，共飲的茶友，品字議文的筆墨書友，想一想，又何止孤單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