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湯泉[第1頁/共5頁]

她一時語塞，不得已一向今後退，直至撞上身後的花梨木書案，有力地反手抵在書案邊沿，卻不經意間碰到一個物事，心下一涼，倉猝移開。

如同氣憤的獸，發明獵物詭計逃竄，眨眼間顯出猙獰可怖的一麵，淩利的爪擒住獵物的咽喉，“他不過與你定過親，你倆隻在含涼殿上倉促見過一麵，就為了這一麵，你要做甚麼？做節婦麼？”

她的阿誰“不”字仍卡在喉中，天子已一把將她推開，趁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她手中的物事――一個繡鴛鴦合歡的香纓。

宮人剋日來報，她向外務府討了些絲線，整日裡關在房內埋首女紅……他想，她終因而找到了打發光陰的依托，因而，他叮嚀配給她的絲線都要頂好的，還借宮婢之手向她保舉剋日都城時髦的紋樣……本來如此……本來如此……

阿茹娜確切喜好花，觀可解憂，聞可忘愁，在蒙兀的時候，花是很奇怪的，中土卻到處可見，特彆是集天下珍寶的皇宮，正如月桂所言“隻要供皇家差遣的，總有體例做到”。她不由走近前去，湊鼻去嗅，異香陣陣，姿勢雍容，不愧為花中之王，她正諦視細賞牡丹，未曾留意天子貼到她身邊，低聲私語：“這但是真正的牡丹，並非絹緞剪裁的。”未待她解過味來，天子以苗條的指挑起她鬢邊的一綹青絲輕嗅，略帶了幾分慵懶，“唔，愛妃的頭髮，也帶了牡丹湯的鹹澀。”

望著雲煙裊繞，阿茹娜神思飄零，昏昏然竟閃現起第一次見天子的景象，當時德政殿內熏香漂渺，天子的麵貌在暗淡的殿閣裡顯得那樣悠遠，她恍忽問道：“平常這裡另有誰來？天子來麼？”

阿茹娜奇道：“我隻道湯泉都是引山上熱水而來，我們蒙兀視作聖水，你們中原如何用人力可操控泉水的冷熱呢？”

阿茹娜深吸一口氣，淡淡道：“不是我情願住在這兒的，您用不著對我頤指負氣，若您能放了我，我會很感激的。也請您不要再籌算用彆人的性命來管束我，我最討厭的便是被威脅。”

“愛妃，就不要再跟朕置氣了，瞧瞧朕給你帶來牡丹花，一盆叫魏紫，一盆叫姚黃，是花中的極品，約莫你在蒙兀並未見過。”天子說罷便叮嚀他們把本來擺在窗台之下的水仙撤掉，換上魏紫姚黃。

阿茹娜幾近覺得本身聽錯，揚開端來看向天子，卻在那麼一瞬，天子已然規複常色，像俄然間想起甚麼，舉手“啪啪啪”擊掌三聲，從外頭轉進兩個內監，一人手中各捧一盆花。

月桂道：“湯泉室一共有兩座溫泉，一個是供皇上享用的星鬥湯，在西麵，另一個則是供妃位以上的後宮主子們享用的牡丹湯。現在這宮裡，以皇上和安懿貴太妃為尊，後宮當中，自貞敏皇後薄氏薨逝，中宮猶空，皇上固然內寵甚多，但妃位之上隻要戚妃和娘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