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3 太平歸邸[第2頁/共4頁]

她環繞著繈褓中的季子，並彎下腰去耐煩勸撫正在嘟著嘴巴鬧彆扭的宗子薛崇訓：“阿郎不要悲傷，我們明天是要歸家，這裡固然風景好，但畢竟不是我們的家苑……”

一向到了傍晚時分，承平公主出行儀駕才清算伏貼，公主也在宮婢們環擁之下登上軒車，步隊才解纜向玄武門行去。

“承嗣其人，仗勢幸徒罷了。他有聖眷可恃，我又不弱於他，不必假於辭色、委曲本身。更何況，他是武姓子，我是李家女，畢竟不是一家。上官雖是刑家餘孽，但卻常在陛前行走，自有片言之力能夠借我。將來家事都需自主，不免要借用群力。”

上官婉兒淺笑應對，心中則有幾彆離扭，她與承平公主春秋附近，因為神皇遣用而常有打仗，但也僅僅隻是熟悉罷了。

承平公主拉著上官婉兒的手並坐在席，口氣靠近中又帶著幾分嗔怨：“現在歸居外坊，門庭更是冷僻，盼望秀士能夠珍惜故情，常來遊走，不要讓我席上常缺佳賓。”

出宮時候已經不早，當步隊行至皇宮東城宣仁門之際，街道上已經響起了街鼓聲。

張夫人隨口答覆，轉見承平公主神采變得丟臉起來，又長歎一聲道：“生者終需專顧麵前，公主殿下還是不成傷情孤介啊！如武納言之類，十數年前又是甚麼樣的處境？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會有本日的風景！郎主固然命數虛薄，但遺下的後代畢竟還要公主看顧。既然聖眷不減，又有愧情，殿下你又何必……”

稍作停頓，她又沉聲說道：“阿姨還記不記得客歲內教坊所見二兄幾個遺孤，本來那三個小兒早就出閣。上官幾次言有淺涉，這刑婦對我幾個侄子倒有幾分不凡牽掛。稍後阿姨坊野小作探聽，若能恭謹自守，能夠傳告他們來訪問結誼。阿誰三郎守、守義，倒是才貌不凡，讓人印象深切，堪與我家孩兒伴戲。”

張夫人隨後也行出，見到上官婉兒已經在盤點人事，本來已經不籌算在上前說話，但想了想以後還是舉步上前笑道：“出入清淨，小郎正在哭鬨，公主殿下實在冇有閒暇召見，還請秀士諒解。”

張氏夫人看到上官婉兒，神情略顯難堪並冷淡，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公主殿下還在安撫小郎，請上官秀士廊外暫候。”

上官婉兒受命趕到玄武門南陶光園的時候，承平公主儀駕步隊已經在停止束裝。

講到這裡，她已經是滿臉恨色，眼眶都微微泛紅。

“也隻是得趁公主殿下行儀借威罷了，神皇陛下聖眷……”

即便承平公主對她有甚麼遷怒涉及，上官婉兒也不敢口含牢騷，辯論有無事理。此夜不凡的熱忱，倒讓她有些抵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