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9 山南房州,廬陵王城[第2頁/共6頁]
有酒保倉促入堂,托舉著穀飯等物一一奉入案堂擺定,每有一餐食擺在案上,廬陵王便作一叩,並口呼道:“賢人至德,兄弟分味,臣謝賜食!”
王妃依傍廬陵王而坐,順手將廬陵王自膝以下兩足捧在懷中,細作敲捏。遭貶以後不久,廬陵王兩腿便得了風寒濕痹,每至秋冬之交便痠痛難耐,乃至於竟夜難寐。房州苦寒之地,天然冇有甚麼鍼灸按摩博士,王妃也是無師自悟,閒來便為廬陵王按摩一番,盼能讓這腳氣之痛略作減緩。
廬陵王城位於縣所南二十裡處,其城方闊百丈不足,城中並有樓台閣堂,並鑿川引渠入城作池,一應格式俱擬兩京皇苑。
不說座中其彆人,那穿著光鮮的小女子見到這些餐食,俏臉上已經全無色采,直接投箸推案,哇一聲便哭了出來:“又是這些穀飯醢醬,讓人如何入口!我不吃……我要吃鹿脯羊羹……”
少年被踢倒在地,卻不敢有甚麼喜色,隻是連連拱手低頭請縣主恕罪。少年不是彆人,乃是廬陵王庶宗子李重福,但不管方方麵麵,卻與堂中一家品德格不入。
固然過了一段時候後王方慶便被調離,王城外的駐軍也被荊州多數督府收回。但這一次的動亂,卻給李顯內心帶來了極大的暗影,乃至於隱有一種但願幻滅以後的絕望。
聽到這話,廬陵王眸中迸出一絲冷厲之芒,但很快又為滿眼的無法所代替,與王妃交頸貼鬢欣然一歎:“東都波瀾再生,賢人再執神器,對我既憂且防。但這還是其次,賢人少來本性仁懦,未敢侵犯於我。唯是庶人賢所遺孽種當道誇威,纔是最大憂患……就這固然幽居貧寒,但還能不失舊情照顧,但孽種方新失勢,便遣員入州嚇我,若不謹慎以備,恐禍不遠矣……”
經此以後,廬陵王城所受關照便一去不返,城外常駐一軍長達半年之久,凡有風吹草動便入府查問一通,一家人處境可謂是危若累卵。
王城中並冇有甚麼耕織餬口的功課,一應需求俱仰於外。四角碉樓長有百數員甲士駐守,既有附屬於荊州多數督府的州兵,也有來自神都兩衙的禁軍將士。王城外唯有一條門路直通河穀外的縣城,除此以外,周遭儘是荒漠,偶或狐鼠出冇、虎狼潛行,但也都難以翻太高高的圍牆入城擾亂。
一俟返回內城,廬陵王妃便頓腳疾呼道,並將兒子緊緊擁在了懷中。
隻要一個年級不大的少女,穿戴另有幾分色采,待見父母行入,便直投阿耶懷中並嬌嗔道:“阿耶、阿母能不能快行一程,我餓得肚子都叫了起來!”
廬陵王畢竟有些不忍,但是一邊的王妃則嘲笑道:“州府所送物料,往年還望朔有期,但現在更加省儉怠慢。比來補用還是月前,炭料所餘百十斤,幾間屋舍支用已經不敷,阿郎還要熬夜讀書。此奴如此悲號,莫非情麵的刁難隻在於我?其間蠻荒之鄉,德瑞聚養已經不易,滿庭怨氣,能有嘉氣垂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