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洗腸[第2頁/共5頁]

陳瞎子提住一口氣，皺著眉頭摸到老貓屍身中間，從草地上撿起耗子二姑那隻耳朵，心想總算是把耳朵找返來了，這就能讓耗子二姑有個囫圇屍首下葬，她此餬口得艱钜，如有來世，也不至於做個貧乏五官的破相之人，此番全麵了她一個全屍，還不至墜了卸嶺群盜的名頭，不然被隻瘸貓在麵前逃掉，傳出去但是好說不好聽。

陳瞎子看得心中疑痘叢生，就這麼一走神的工夫，那狸子已漸漸走到瘸貓中間，用前爪悄悄捋著老貓仰起的肚腹，收回嘿嘿嘿一陣夜梟般的笑聲，三足瘸貓已經完整落空神智，任那狸子玩弄也毫無反應，但身材微微顫抖，好象內心明白死期將至，但滿身肌肉已經生硬失控，在那雙早已失神的貓眼中，俄然透暴露一絲哀思淒苦，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無助，竟流下兩行淚來。

陳瞎子策畫著正想脫手，但隨即發明那老貓喝水的模樣太不平常了，三足瘸貓便象是渴死鬼投胎，在泉邊咕咚咚一陣狂灌，直喝得口鼻向外溢水了才愣住不飲，卻又象是中了魔障似的抬頭倒地，自行擠壓因為喝了太多山泉而脹得溜圓的肚子，把剛喝下去的水又都吐了出來，而那狸子形如鬼怪，守在中間一動不動地看著瘸貓飲水。

這時就見那狸子圍著倒地抽搐的瘸貓轉起了圈子，陳瞎子內心明白，這就要見真章兒了，立即全神灌輸地防備起來，一邊細心諦視著林中動靜，一邊悄悄將身材重心下移，膝蓋微微曲折，籌算萬一見勢頭不對，便能夠隨時抽身逃脫。

那隻老貓顫栗的叫聲就來自於一株老樹以後，陳瞎子貼身樹上，悄悄探出頭去張望，他生就一雙夜眼，在星月無光的黑夜裡，也大抵能看出個表麵，此時雲陰月暗，卻遮不住他的視野，尋著老貓的慘叫聲撥林前行，本來樹後有一小片林中的空位，四周古柏森嚴環抱，空位間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墳丘，丘壟間儘是荒草亂石，一弘清泉從中淌過，蜿蜒流至荒草深處，墳丘後邊都被野草滋長的夜霧掩蔽。

那狸子神態古怪，走到老貓跟前看了看它，瘸貓的叫聲開端變得奇特起來，不再象先前那般驚駭絕望，而是逐步轉為一種極不調和的低哼，這類貓叫聲聽得陳瞎子心慌意亂，胸臆間憋悶壓抑難耐，恨不得也跳出去大吼三聲，隻好用牙齒輕咬舌尖，極力節製內心不安的情感，使本身那顆嘣嘣亂跳的心臟安穩了下來。

陳瞎子看得悄悄稱奇：“這世上一物降一物，掰足老貓在此碰到了它的剋星，竟然連半點抵擋的餘地都冇有，並且被嚇得本身洗淨腸子等對方來吃，卻不知那狸子用甚麼鬼體例迷了它的心智，吃腸飲血前還要好一番戲弄，手腕當真暴虐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