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伏[第1頁/共4頁]

池子一邊的岸上鋪滿各色鵝卵石，幾塊餅形的青石隨便擺出條舒暢的甬道，連接著兩級青石踏跺，以上恰是換衣用的配房，快意套方欞花的隔扇現在緊閉著，隔著感染了水汽的玻璃能瞥見房間裡立著的十二扇蘇繡屏風，繡的是一年十仲春的花草。

秀蓀滿身放鬆躺在溫熱的水裡昂首去數那飄落的紅絨，數著數著忽覺有水滴落在腦門上，應是蒸騰的水汽堆積在棚頂又順著棚簷滴下來的。

有如給人兜頭澆了一桶冰水，秀蓀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三杯？三杯啥東西？

老太太還真是悲觀呢，這第一個孫子還冇影，就想來歲再要一個了，咦？有點不仇家……叮！

大太太的氣色還是很差，乃至比治喪其間更加蕉萃了，周身披髮著濃烈的艾草的氣味，應當也是請了大夫趁著三伏天調度，用了三伏貼或者艾灸之類的體例。

申媽媽一向冇返來，老太太吹了燈，卻冇有寢息，秀蓀一向能聽到老太太手中沉香木佛珠轉動的輕響。

屏風以後並不得見，秀蓀曉得小喜鵲正和鶯歌跪坐在那邊矮幾旁煮茶，她不喜好彆人看她沐浴，就打發她們在那邊等著。

不時有三兩落花飄落而下，有的粘在灌木之上，有的落在水麵，秀蓀邁著短短的小胖腿，滑動水麵走到簷外，抬頭去看那遮天蔽日盛開的合歡花。

有了這個插曲，到了溫泉莊子時，已經將近用午餐了。

老太太似也歡暢起來，語氣輕巧道，“這敢情好呀，等兒媳婦生下孩子，給她好好保養，來歲壽辰的時候我就再灌他們倆三杯。”

後院的這個池子是個院中院，圍牆以外，另有一層圍牆，五步見方的池子以水缸大小的滾圓青石圈成個不法則的圓形，池水不深，秀蓀如許矮小的身材也隻冇到胸口。

宅子裡的姨娘們還是各自肚腸。

老太太卻不再像昔日那麼煩心，反倒派丫環去叫阮氏到浣石山房來用早膳。

這一夜，秀蓀冷靜禱告。

申媽媽就安撫道，“那都是老爺和太太暮年幼年氣盛，又鬨了曲解，等今後明白了，就會漸漸好起來的。”

兩邊都急著趕路，大師喝了口茶也就散了。

老太太將申媽媽派了出去，申媽媽卻一向冇有返來，秀蓀看看端坐在羅漢床上看紀行的老太太，偷偷摸摸出溜到腳踏上，再抬眼，卻見老太太笑眯眯望著她。

阮氏見大太太如此也非常擔憂，勸大嫂好好保養身材，多替孩子著想之類。

滿盈著淡淡硫磺氣味的青山綠水間，粉牆黑瓦，小巧新奇，阮氏帶著秀蓀入住的院子是個五進的小院子，比浣石山房還要小，大門上書兩個大字，氳園。

帳簾半垂，秀蓀看不到內裡的景象，但聽說話的聲音能夠肯定，屋裡除了熟睡的她，隻要申媽媽和老太太，她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