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翻繩兒[第3頁/共4頁]
秀蓀抬眼看了看她,淡得幾近看不到的眉毛豎起來,小手啪地一聲拍在炕桌上,卻立即嚇得喜鵲直起了身子。
這個喜鵲就最善於玩翻繩兒、踢毽子和跳白索。
她曾有個名字叫安寧郡主,不知遠在都城的那些故交們,可還好。
小丫環愣住了,這才認識到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情,從速告饒。
說著拿起炕幾上裝著針線活兒的笸籮,趁便叮嚀侍立在一旁的二等丫環鴛鴦,“一會兒給她算著時候,一刻鐘也不準少。”
光陰在她的眼角留下一些瀲灩的水紋,卻冇有帶走她的斑斕,即便已過了耳順之年,還是能讓她這個孫女看得如癡如醉。
她轉世投胎了,本年才七歲,是浦口褚氏的蜜斯,這一輩行七,名叫褚秀蓀,而腦海裡仍然殘留著宿世的影象。
有一張標緻婦人的臉呈現在有限的視野裡,鬢邊的祥雲點翠鑲紅珊瑚綴珍珠穗的步搖有些晃眼。
小孩子做大人的模樣發作,氣勢上差了不但一星半點,看起來倒像是過家家,秀蓀也悄悄歎了口氣。
申嬤嬤是個脾氣暖和的老婦人,喜鵲來浣石山房還不到一個月,還冇見過申嬤嬤大聲說話,並且她是老太太特彆從陪嫁莊子裡挑上來專門陪六蜜斯玩兒翻繩兒的小丫環,常日裡比較得蜜斯愛好,院子裡的嬤嬤和大丫環也不如何管她,因而大著膽量求擺脫。
好吧,輸人不輸陣,那就先清算了這小丫頭再說吧。
另有另一個二等丫環叫鶯歌的,則會抖空竹、抽陀螺,還能紮標緻的鷂子。
這裡是浦口褚家老四房的佛手湖彆院,當年老祖宗搬家來此,娶了徽州殷氏的女人,是以遵循徽派的款式營建了家裡一應房屋,精美詳確又氣勢恢宏,又請了江南的工匠砥礪園林,乃至褚家的宅院獨樹一幟,就算比擬金陵城的世家老宅那也是不差的。
前一世臨去時的影象比較恍惚,老是在夢魘的時候想起一些。
接著那婦人滿臉鎮靜和擔憂,抬起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鎮靜地轉頭叫了聲“退熱了”。
屋翎上細緻繁複的磚雕比常日裡更加顯眼,屋簷邊角本來看上去有些老舊的青苔也因這一場雨抖擻了朝氣,直將常日裡看起來有些沉悶的屋簷也映得閃亮很多。
她的手指曾經纖細苗條,荏弱無骨,倒是每天拿溫熱牛乳硬生生泡出來的,不然這曾經練出好劍法,磨出好繡活的雙手,本應蒙上一層薄繭。
黑漆螺鈿的櫃子、架子床,帳幔是沙綠色的,上麵彷彿還繡著蟲草的暗紋,遵循安排方位推算,她應當是躺在臨窗的大炕上。厥後她曉得本身的猜測有一些偏差,這裡是南邊,不消炕,她躺的是羅漢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