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秤心(一)[第1頁/共4頁]
結了票據後三天,我跟朋友在火車站送走艾暮,歸去時路經陸玉萍那所黌舍便決定順道去看看劉大爺。我見到他時,他正單獨一人坐在門衛室前的竹椅上抬頭躺著,借房簷遮住剛好照到臉上的陽光,竹椅邊放了張小茶幾,兩盞熱茶冒著熱氣。我看他舒暢小憩著,對周遭進收支出的門生都視而不見,一副超脫塵凡模樣,有點不忍心去打攪他,正想著要不過些日子再來,他卻先瞧見了我們,坐起家來向我們打號召。
我知他在開打趣,他當即也冇當回事兒,一邊擦著頭髮挨著我坐下,一邊問我那拿動手機乾嗎呢?我說方纔手機響,我接了電話。“哦?”他頭髮濕漉漉地混亂地耷拉在額前,聞言從髮絲間側目看我,“有票據?”
朋友涓滴不在乎我生命跡象是否還普通,一味隻顧本身走,這處所人生地不熟我又不會認路,如果走丟就完了,無法這下我隻好緊隨厥後。我們照著昨夜電話中男人報的地點找到一戶姓徐的人家,至於為甚麼還冇見人我就曉得他們姓徐,因為他們家大門上掛著一塊匾額:徐家秤。
“哪位?”我忍著不安又問了一次。
“冇,另有啥遺憾的,我花了一輩子時候在這裡陪她了。遺憾這詞我不愛用,煩人,你說像我如許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甚麼冇見過,甚麼放不下,遺憾的事人一輩子能享用千百件,如果事事掛記,這心恐怕掛不起,要被拉沉咯。”說到這,他咯咯笑了兩聲,然後兀自停下,再說話時,聲音已然沉了下去,“真要說遺憾,那也是遺憾當年本身的脆弱。”
這回終究有個男人從劈麵傳來,但這聲音卻叫我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每一個音節他都拖得老長,現在聽來幽幽而綿長,竟還生出幾分空靈感,不過實在他說的東西冇甚麼特彆的,他隻是報了連續串地點,接著甚麼也不說,就掛了電話。
很久,他拿起手機朝著已接來電最上麵阿誰號碼撥了歸去,成果大出我倆所料,手機裡傳來一陣空靈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我們此次的目標地在湖南常德一個叫做鐘家鋪鄉的處所,我此人從小地理就冇學好,朋友奉告我在桃源的時候我覺得他又想忽悠我,成果本身一查,還真是桃源。多年後我跟彆人議論起這單票據的時候為表示本身是個搖滾青年,我就會說:對騰格爾大叔唱的“來了一個武陵人,桃花源裡走了桃花運”的阿誰。可再厥後,為了顯得本身逼格高一些,我會奉告彆人,那是陶潛的《桃花源記》,重視要說陶潛或是五柳先生,不能直呼陶淵明。
2007年4月12日淩晨2點半,剛踩點返來的我在跟朋友爭誰先沐浴的戰役中敗下陣來。
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