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相濡以沫（三）[第1頁/共2頁]

他持續說：“冇想到俺婆娘跟俺想到一處去了，她為了給俺買個菸袋，竟然把頭髮給賣了，還用剩下的錢買了梳子和其他家用，以是俺這把就冇拿出來……”

“一兩！竟值這麼多嗎？”那婦人笑得很高興，我卻感覺有些憂心，遵循阿秀的性子，必定是把代價往死裡壓的，她如果再抬一抬價，說不定能長到二兩銀子。

阿秀道：“人骨琴，顧名思義，就是用人骨頭做的琴，用人的頭髮做琴絃，傳聞百年前有個豔絕天下的歌姬，為了能夠永永久遠地唱歌，便命人在她身後，用她的骨做琴，發做弦，傳聞琴音展轉纏綿餘音繞梁，聽者無不丟失神智，靈魂出竅而死……”

“是真的，客人隻說要當甚麼，我們都會量價給錢的。”阿秀說道。

“不曉得你有冇有傳聞過人骨琴？”阿秀對我幽幽一笑。

站在一旁的阿秀笑道：“還真是巧，昨日我們這兒來了一名女客，就是來當頭髮的。”

我有些感慨，冇想到這大叔表麵粗暴，心機卻如此細緻。

我有點心虛，問他：“如何了？但是這梳子用起來不好嗎？”

這位女客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麵貌淺顯，隻是一頭齊膝的長髮烏黑亮光非常都雅，她說：“奴家傳聞你們產業鋪不似普通的當鋪，甚麼都當得，不知是真是假？”

大叔俄然有些難堪，過了好半天賦解釋說：“並不是這梳子的題目，實在明天是俺跟俺婆娘結婚十年的日子，俺想買個禮品送她，前幾天她的梳子摔斷了，俺就想給她買個新的，但是俺家窮，到了年底要存年貨便冇剩多少錢了，因而俺就想當了俺的菸鬥給她買個梳子……”

那大叔一愣，問道：“是不是三十多歲，頭髮齊膝的婦人？”

阿秀俄然大笑起來：“騙你的，這頭髮頂多拿去做伶人的假髮。”

“用人的頭髮做琴絃？”我隻曉得用蠶絲或者馬尾做琴絃。

阿秀找出一個盒子，將頭髮謹慎翼翼地放出來：“天然是用來做琴絃了。”

大叔哭笑不得：“那恰是俺婆娘！俺還怕給熟人遇見，想找個偏僻點的當鋪……”

我搖點頭。

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將菸鬥找出還給他，又將那把梳子收了返來。不過半年以後這位大叔還是返來當掉了他的菸鬥，傳聞是他夫人有孕了，大叔老來得子歡暢得不得了，聽大夫說妊婦聞不得煙味，便又想把菸鬥當了給孩子買個肚兜，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阿秀用手摸了摸她的髮質，思考半晌道：“你這頭髮確切不錯，想來這頭髮剪了你今後也不會再來贖，唔……一兩吧。”

因著擔憂那把烏木梳的事情，我一早晨都冇睡好，誰曉得第二天一大早那大叔就找來了，他一瞥見我便說：“這梳子不要了，你還是還俺菸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