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1頁/共6頁]
白樘微微點頭,雲鬟問道:“四爺可懂麼?”
雲鬟吃了一驚,瞪大雙眼看他,白樘淡淡一笑道:“彆怕,我帶你下去。”
雲鬟呆了一呆,問道:“何為怨憎會,愛分袂,求不得?”
雲鬟渾然不覺,先前在寶室寺,她並無參拜之意,方纔在香山寺,也隻是信步而行,但是現在,於空山冷雨,並無人跡的現在,單獨一人一佛相對,心底竟無端生出莫名的虔誠之意,彷彿心底所說,佛必會聞聲,彷彿心底所求,佛必會承諾。
白樘竟覺不忍,到底又俯身下去,重將她抱起來,因問道:“你為何不肯回京?”
雲鬟回身,昂首瞻仰,卻見風雨當中盧舍那佛垂眸淺笑,彷彿在俯視靜看著她。
白樘見她半個身子又走出了傘下,便將傘往前傾了傾:“在你之前,我從想不到,我會同一個孩子說這很多話。”
而現在她所求的,倒是……
那老衲打量著她,便慈眉善目地問道:“小施主為何眉間有些憂愁難明之色?”
對於那未知或可怖而難以對付的將來,他是“有所不為”,而對於本相不容忽視的現在,則“有所必為”。
白樘站住腳,等她走到身邊兒,才道:“你是說……周邵章有治水之能,若被撤職查辦,會有百姓遭殃,對麼?”
在豫州府大堂當中,周邵章氣急廢弛,竟道:“白衡直,你不必如許冠冕堂皇,倘如果你兒子犯了錯,你當如何?”
雲鬟抬頭看了好久,便把傘放下,向著大佛跪了下去。
雲鬟昏昏沉沉,竟聽不逼真,又覺著自個兒大略是在夢中,便皺眉道:“不必聒噪,打他們走就是了。”
周邵章所說不錯,在出京之前,沈相特地叫了他去,說道:“周邵章向來得力,周家又不好等閒獲咎,倘若能替他保全這一根獨苗,就替他全麵些罷了。”
雲鬟纔要起家,不料手腳都生硬了,便漸漸地掙紮起家,手足痠麻的滋味非常難過,雖未曾出聲,卻也皺了眉。
他如果保全了周公子,誰來保全那些被各式虐待以後死去的女孩子?
白樘垂眸看著麵前有些峻峭的台階,又看看身邊兒的女孩子,道:“並不是,你反而提示了我。”
陳叔跟林奶孃心胸鬼胎,齊齊絕口不提,隻跟著他們再往京中而來就是了。
風雨淒淒,風雨如晦,油紙傘下,他的麵孔時而明朗,時而有些陰暗,但是雲鬟曉得,這小我是人間最光亮樸重之人。
發端的雨水倏忽洇入眼中。
白樘早留意到她,見狀抬手一抄,便將雲鬟手臂握住。
雲鬟往前走了一步,卻又停下,看著地下水亂流:“我?不過是高山之下的一顆微塵罷了。”
恍惚中又不斷有夢境掠過,時而是大水暴漲,淹死了很多人,時而又夢見好些朝臣咄咄逼人,都在指責白樘,各種苛厲臉孔,非常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