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頁/共4頁]
“啪塔”一聲,苟延殘喘多時的水珠沿著清透綠葉的紋理邊沿,淌在樹下如玉的肌膚,滾落至溫潤的唇畔。
“說的甚麼?”淳祐帝垂下眼眸,細細打量著宜陽,視野形貌她與本身已過世嫡妻分外類似的表麵,看到細處,情至深來,抬手撫了撫她的髮絲。
“即便她家徒四壁,在京備考時抄抄詩文集子拿去坊市賣,調換米錢,也斷不會淪到錦心繡口栽在粗陋墨塊上的境地,足可見還是性子毛躁不全麵,朕判她屈居榜眼並不冤枉。”淳祐帝又是一笑,“我大晉人才濟濟,每三年甄選出來的士子哪個不是八鬥之才,以往也未曾見你青睞於誰,那日探了究竟感覺是否言過實在?”
棠辭舔了舔枝頭雨露,明顯清冷有趣的液體愣是讓她嚐出了微微苦澀。
“父皇息怒。”宜陽輕柔撫順天子的脊背,“兒臣於朝政事件知之甚少,這陣子以來又乖乖地在府裡閉門思過,即便得了隻言片語也不過是彆人道聽途說傳到了兒臣的耳邊。可太子哥哥與兒臣一母同胞,即便孩提時分開兩地未能常聚,血緣拘束豪情深厚非常人可比,怎能容得小人在麵前教唆是非,構陷於他,當下即命人將那幾個內侍捉去慎刑司量罪定刑了。”
常說女人是水做的,宜陽說著說著當真滴下幾滴淚來,淳祐帝那裡還坐得住,忙將她攬到懷裡,又是擦眼淚又是賠罪逗弄,好輕易哄得破涕為笑,才從案幾上抽出份摺子,在手裡抖了抖:“慷兒想保舉陸禾入刑部謀事,朕批閱奏摺的時候想起你那檔子事,獵奇問了幾句,何至於哭鼻子呢?”
大雨滂湃,驟雨如幕,不期而至的一場雨竟停停歇歇地下了整夜。
瞳人微縮,腕部力度失衡,生生將筆劃拖拽出一道煩複的墨漬,毀了滿卷清逸清秀的字形體格。
頃刻泄氣地癱坐在榻上,宜陽低下頭,絞動手指囁嚅:“父皇您就挑著兒臣打趣,太子哥哥好學是儲君本分,魯王兄好學是勤奮機靈,輪到兒臣就成了趕鴨子上架了麼?”
卻說那邊廂,宜陽入得殿內,存候施禮後與天子同榻而坐,吃了幾塊糕點後見案幾上堆滿了奏摺,而天子神采懨懨。因而靈巧孝敬地為他揉肩捶背,力道技能天然比不得太病院的太醫,讓天子受用的倒是她的一片情意。
時候不早,淳祐帝命人提燈相送宜陽出宮回府。
“你倘覺得天子還是昔日的齊王麼?你固執逞強不過一時意氣用事有何宜乎?若長此以往,在翰林院裡坐上三五年冷板凳,到得那日,天子已是知天命之年,平凡人難以測度聖意,儲君之位岌岌不定,朝臣各自為政。你自是年青光陰尚多可經心運營無所害怕,可你心中顧慮之人呢?”
宜陽咬了咬薄唇,側過臉來製止與天子直視,很有些難堪,半晌才支吾道:“說……說汪弘厚命那獄卒下毒,是太子哥哥出的主張,想要嫁禍給刑部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