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頁/共4頁]

天子一心隻顧痛責太子，充耳不聞四周動靜，揮腕揚鞭，忽見一道玫紅色身影欺身為太子遮擋。

是夜，天子先去奉先殿給列祖列宗敬了香，纔回到寢殿翻看先前命工部戶部呈上來的積年洪澇施助之事的卷宗，晚間的精美糕點也一併撤了，雞鳴時分才肯閤眼憩息，實可謂勤政為民，宵衣旰食。

“歇得好？”天子意味不明的嘲笑一聲，“自是好極！都說天高天子遠，湖州尋州兩地與都城之間若快馬加鞭半月亦可一個來回，算得上眼皮子底下了，可即便是如許——沈旭周和原俊也為了頭上一頂烏紗帽敢欺瞞朕，兩州都批示使、按察使亦膽敢從之，連你也敢誅心取巧地瞞我！一乾人等拚著腦袋不要搶先恐後地搶著裝點承平，如此亂世朕豈會歇得不好？！”

天子狠狠拍了拍案幾，痛斥：“唐潁恪！朕命你將這罐子砸了！”

罷朝後，淳祐帝自點了九卿大臣於武英殿商討如何賑災如何安撫民氣如何懲辦贓官貪吏。

太子微怔了怔，曉得天子氣得狠了，再不敢多言，麵露不忍的輕飄飄失手將陶罐跌落在地。

丁茂實年紀已非常老邁鬚髮皆白，他先上了份摺子，而後顫巍巍跪倒在地，厲聲痛斥：“東宮太子，國之儲君也，然言行不端耽於樂事，沉迷促織不知警省，以上等貢米鮮美魚蝦豢養之，莫不知千裡以外數百萬子民水深熾熱乎？！”

破空揮鞭的聲音不斷於耳，殿內世人無不聞聲發顫。

這一坐一跪便持續到了中午，期間無話，隻為自省。

再者……這還是辦好差事的環境，若辦不好，還是官帽不保人頭落地！

張保臉白如紙，忙不迭地掌嘴叩首，一記又一記錄打實地撞在金磚上：“奴婢該死！”

淳祐帝置之不睬，待腰間革帶繫好，正了容色大步向奉天殿走去。

湖尋兩州水路縱橫交叉，湖泊成群，泥土肥饒，向來便是個倉稟殷實的魚米之鄉。全天下的百姓十有三四都希冀著這兩州的農田果林吃飽飯，現在澇災沖毀河堤淹冇農田，一年的收成也就落了空，莫說受災百姓饑火燒腸，那些個全仰仗湖尋兩州米糧果蔬充饑勞作的百姓也必落得個眾口嗷嗷的地步。

吏部尚書秦延既諫湖尋兩州受災彼蒼生千上萬，家破人亡流浪失所，朝廷為安撫民氣理應減免賦稅並遣派要員實地勘災，當場賑災。

話罷，滿殿闃然。

天子騰空甩了幾下長鞭，呼呼作響唬得世民氣中發怵，又揚鞭一指，挑眉怒喝：“誰許你出去的？你也想捱打不成？！”

天子幾步塌下高階，順腳將地上不知所措翻身欲逃的促織踩踏致死，而後一手將太子摜倒幾步遠。張保等一眾宮婢內侍皆跪倒在地，懦聲勸天子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