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1頁/共4頁]
她趴在床榻上,潔淨整齊的中衣褪掉一半,暴露半截脊背,密密麻麻地繞著兩指粗細的鞭傷,輕的青紫紅腫,重的皮肉翻卷,隻她在睡夢中稍稍一動便能勾出刺痛眼睛的血沫子。
隻隔著木柵欄,血腥腐臭之氣濃烈而燻人,身後緊跟著她的獄卒自遞了匹濕手巾與她。
寧妃手上的力度比平常女子要大些,技能也好,靜坐半晌的天子垂垂卸下精力,身材與內心俱都緩緩有了活力似的,不再令貳氣度憋悶。
寧妃奉養在旁,十隻手指指蓋上皆抹了桃色的丹蔻,拇指與食指並在一處,悄悄捏了塊親製的糕點,欲喂與天子。
地上散落著充滿血痕的破裂衣裳,看著殷紅的血跡,靜慈內心驀地狠狠一揪,冇出處的心疼與酸楚頃刻間湧上她的心頭,捲雲擁雪地鞭撻滾滾巨浪,眼睛裡一陣酸澀。
山間密林中的飛禽走獸若無可尋食,或會相互撲殺。處於極度困苦地步中的人,又有何異乎?
靜慈手指微僵,嘴裡喃喃道出影象深處的名字:“……阿玥……”
虞小漁與秦溶月接連兩天冇見到棠辭,柔珂也甚少如昔日那般來尚書府同她二人玩鬨,秦延與劉氏也是整日裡苦著張臉,愁眉莫展。因一早得了樵青的口信,劉氏好歹也是主持中饋數十年的婦人,即便內心頭仍沉沉吊著塊巨石,也有條不紊地使喚府裡的奴婢婢子燒好熱水,備好潔淨衣物與手巾。
本來也無需柔珂來求,她內心對棠辭,雖瞭解不過三年,卻將她喜好到了內內心。
門簾翻開,柔珂懷裡依偎著昏倒不醒的棠辭,被一襲烏黑暖和的狐裘緊緊裹著,兩條手臂衰弱有力地垂下,清楚可見幾條知尾不知頭的血痕。
他向來對她百依百順言聽計從,隻一次,違背了她的情意——奪了皇位,逼死了長兄,卻也無形中在他二人間劃下一條老死不相來往的鴻溝,像極了冊封大典上本身所戴的十二冕旒——沉、重,紅、白、青、黃、黑,五色的玉珠,走路時悄悄晃晃,在日色下盪出叮叮鐺鐺的聲音,光影交叉間他走向權勢的頂峰,卻也坐上孤寂的王座。
她走近前去,步子似有千斤重。
靜慈輕笑一聲,她現在離得近了,也瞧得比方纔清楚些,縱橫交叉的鞭痕間壓著一塊拇指蓋大小的紅印,淡紅色的,新月型,像天涯的一彎新月。
天井中有石桌石椅,靜慈與秦延佳耦坐在那兒一麵靜候一麵話舊。
天子瞥了眼糕點,眉心還是緊蹙,隻一個眼色寧妃天然瞧出天子現在並不想理睬本身,悻悻然地放下那塊糕點,為他捏肩捶腿。
秦延神采一變,縮在石桌下的腳踹了她一下,劉氏才麵色如柴地閉了嘴。
靜慈一起看下去,指尖發涼,她走近去,坐到床沿上,抬手扇風,好似如許能減輕她的難耐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