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頁/共4頁]
軍報適時來至,西戎與涼州衛一起招兵買馬善待俘虜流民,業已逼近江南。
卻說魯王本來覺得西戎攻打涼州隻為了搶些過冬抵抗酷寒的財物,是以纔將瞿鐸的求援奏本截留不發,並命滿朝文武守口如瓶,中宮那兒也安插著他的人手,遞牌子請見的一應人等十足顛末扣問纔給放行。眼下兵事迫在眉睫,魯王內心的悶氣不打一處來,他向來身材孱羸甚少觸及軍務,於帶兵兵戈一事更是一竅不通,該派誰去守城該派誰去媾和該派誰去攻略,壓根拿不定主張,待他與韓儒商定好了,有本領的比方陳康之流愛搭不睬,冇本領的搶著奔赴火線被人斬了首級死無全屍,糧草兵餉運送到火線,路上要麼被流民盜匪哄搶一空要麼被打了敗仗不敢回京的官吏分贓私吞逃之夭夭。
自從宜陽與陸禾私奔離京不知下落,天子閒暇無事時總會想起些陳年舊事,他的嫡妻貞淑妃、他的皇長兄、德宗天子與文賢皇後、他的懷思mm另有他可望而不成即的懿慈,常常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放將安神湯放下,取了披風給她披上,謹慎翼翼地在她小巧清秀的鼻尖上落下一個吻——
差役們拔刀禁止,睜眼一瞧,人群裡的都是自家叔父伯伯乃至老爹老孃,給他們再大的膽量都不敢勸止啊!
柔珂端了一盅安神湯排闥出來,見她睡倒在了書案上,手裡還握著支羊毫。
深夜,棠辭的房內仍舊燈火透明。
秦延收到木匣,得知李順德的來意,敏捷趕赴右軍都督府與陳康同謀,陳康這會兒才知天子那裡是養病清楚是被魯王囚禁在深宮中,他雖為都督,可無兵部的號令無權變更兵士,幸虧他自有一批敏捷精乾的死士,藉著換值的機會,悄摸摸地溜進宮中,將懿慈與安寧皆藏匿此中,順利保護出宮。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數十年前,懿慈也當真將天子看作本身的親弟弟普通心疼庇護的,目睹他這般模樣,內心再如何恨如何怨,也陪著他有一搭冇一搭的回想往昔。
韓儒之流近年來放縱翅膀胡作非為,聲色犬馬,乾的荒唐事不在少數。雖說晉朝的百姓黔黎溫馴良良,等閒不會走造反這條不歸路,可苛政賦稅與吵嘴不分的強壓之下,再堅毅的脊梁骨也會回聲折斷。民憤如江南的梅雨,一日日地在發酵醞釀,到得發作那往結果難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懿慈與李順德將他緩緩扶起,攙著他回到龍榻上安穩躺著。
玉簪斜斜欲墜,滿頭銀髮胡亂披垂在肩,灰頹式微如喪家之犬的天子坐在冰冷的地磚上,目睹他這個熟諳卻又陌生的兒子漸行漸遠,腦筋裡快速閃現一個畫麵,十三年前,他率兵攻入帝京,將皇兄拉下龍椅勒迫他下旨禪位,以史為鏡,方可明得失,他做了十三年的天子,到了本日,到底獲得了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