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娘，吃糖[第1頁/共4頁]

但停業員不敢表示出不悅來，舊社會那點看人下菜碟的本領還是派得上用處的，麵前這位主顧固然三十來歲不顯山漏水，但他穿著整齊，手上沒老繭，腳上沒爛泥，申明不是體力勞動者，腕子上戴著一塊英納格，申明他是很講究餬口層次的人，內裡馬路上停著一輛縣區牌照的嘎斯吉普車，這年初有資格坐專車的，起碼是十三級乾部，此人也許是縣裡的副縣長之類，戔戔舊貨店停業員哪敢開罪。

陸二喜正和陳北嘮嗑，說孩子要上育紅班，該起個名字，向陳北取經來的，陳北想了想說：“束縛了，天瞭然，就叫陸天明吧。”

陪慕叔叔回了家，陳北也拿著錢去了市中間的群眾闤闠，買了一罐全脂奶粉，想了想又買了一斤硬糖，這玩意便宜又耐吃，給鄰居孩子們增加營養最合適。

陳光抱病了，坐在床上喝牛奶，國營第一奶粉廠出產的齒輪牌全脂奶粉質量就是好，衝出來的奶液稠厚掛杯，奶香四溢。

俄然聞到廚房飄來一股香味，接著媳婦端來一盤噴香的豆渣餅來，說：“快吃吧，加了豬油渣的，可香了。”

“真甜。”娘做了一個吃糖的誇大架式，把小天明逗得嗬嗬笑，實在連糖紙都沒剝開。

“你拿主張。”陳北道，自家根柢厚，伉儷倆野生資都高，經濟上比這些工友們餘裕多了。

“我要了。”楊樹根沒還價。

陳北曉得娃娃被打怕了，直接衝了一杯牛奶遞到小天明手裡，小孩子還是耐不住奶香引誘，咕咚咚兩口灌下去，嘴上一圈紅色奶沫，一伸舌頭舔潔淨了。

“娘，你吃糖，吃了就不疼了。”小天明剝開一粒硬糖，塞進孃的嘴裡。

陳北俯下身子抱住陸天明：“娃兒，想喝牛奶是吧，大大給你衝一杯。”

俄然小天明指著小陳光手裡的玻璃杯，哇哇大呼：“我要喝，我要喝。”

……高土坡鋼鐵廠家眷院，孤零零擺著幾個花圈，哭聲中異化著孩子的笑聲，三個臟兮兮的孩子在小天明的帶領在花圈旁玩耍。

楊樹根是到地委來開會的，地區傳達省裡的定見，問他們需不需求歉收返銷糧和佈施糧。

回到高土坡家眷院，正給兒子衝奶粉，隔壁鋼鐵廠大院的陸二喜帶著娃娃來串門，小孩子比陳光小兩歲，本年四歲，生的肥大乾枯，兩隻眼睛緊盯著玻璃杯裡的牛奶，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好，到時候咱娘倆一塊搶。”

“拿出來看看。”楊樹根道，勞力士在手，擰擰發條，聽聽聲音，不錯，就它了。

媳婦道：“我聽人說長風豆成品廠每天早上四點半都會往外倒豆渣，就跟人一起去撿了一盆回來，用水沖沖去了豆腥味，加上菜市場撿來的菜葉子，做成餅子，營養代價比人蔘鹿茸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