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叁玖章 梅之殤[第1頁/共3頁]

舜鈺欲說些甚麼話安撫他，卻見簾子一掀，從裡頭走出來個優童，十四五年紀，白嫩的臉兒飛著紅霞，手裡拿著個銅盆，未曾想到外頭有人，倒唬了唬，迅即抿著嘴笑：“麟郎今怕是累很了，恐有力見客哩，若強要見，怕另有的等，倒不如明晚來見最好。”

梅遜臉上的憂色漸冇，倒顯透出多少慘白來，他俄然一言不發，隻低頭看著鞋尖走路。

稍頃，才收回靈魂，悲喜交集的問：“爺可知他在那裡？“

她朝梅遜看去，在肅州馮司吏家中，他倆個攜渾身風雨相遇，她倒底經了一世，而梅遜年幼又逢大難，此中艱苦委實難表。

舜鈺回至麗春院，梅遜及田榮恰趕到，正給報信的護院打賞。

她讓他們候在門外，自個則進了屋裡，要把一身媚俗換去。

那優童便未幾言語，直朝門外去，半晌複又迴轉，端了半銅盆熱水來，也不睬他們，拿身子搡開簾子進了臥房。

但聽得呼呼喘氣的吟笑，又是一陣嗚嘬親咂，不知怎的有砰咚桌椅碰撞連片，即聽得男人粗聲喚：”麟郎把腿分開些........莫要逃。“

再看梅遜神采慘白，拿杯盞的手顫抖不由已，茶水傾瀉一桌，滴滴噠噠順沿角淌，先前的鎮靜高興蕩然無存，烏黑眼眸裡噙滿淚水。

舜鈺看看梅遜低頭不語，點頭淡道：“無妨，我們再等等不遲。”

舜鈺聽他問，淡淡道：”這是像姑堂，男色侍人的下處。原整條街買賣非常紅火，朝廷整治後，都城民風遷徙，到這處清閒玩樂的漸少。現在來的多是商談要事，需優童調停應酬的。“

那優童唯唯諾諾的稱是。

便見右邊窗外磯台上坐著個廝童，見來了三位爺，忙過來施禮，恭聲道：”麟郎在臥房見客哩，諸位無妨先去中間客堂吃茶坐歇。“

站街邊的娼妓，固然髮髻及衣裳都染透雨氣，卻仍不斷唸的搖灑著帕子招客。

舜鈺將衣衿朝上堪堪遮住，出了會神，搖點頭不再多想，站起走出門外，天涯昏沉，有星點涼意滴在臉上，落雨了。

恰是。一個侍從指著門板上長條花牌，確是刻有”享來苑“名號。

話才落，便見前頭有處宅院，燃著兩盞鮮紅燈籠，門前青衣侍從伺立，數客從內而出，一個白淨麪皮的優童前麵相送，有客似依依不捨，疇昔摩挲他的細腰，把臀處扭了把，方心對勁足登車拜彆，那優童才輒身進院。

又數十步，連娼妓也漸趨稀鬆，可貴有一兩個孤零零的身影兒。

”那煩爺把長兄居處說與我聽，我自個去尋他。“梅遜顯見一刻都不肯多等。

那群青衣侍從又聚一起聊閒話，看過來有客，忙笑嘻嘻迎前來。

那侍從拱手一徑陪笑：“他現是有客，不過爺若情願等，倒也無甚麼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