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肆玖章 遊春圖[第1頁/共3頁]

“大人此話差矣，青銅屬硬器，除鏽打壓粘合雕花，隻要技法及手勁力度，糙些無謂，而古畫多繪與宣紙或絹帛上，輕軟易碎，良工要細心謹慎，行動更需如履薄冰。”

薑海眉頭緊擰，恰侍從提壺出去添茶，他氣狠狠罵：“不長眼的東西，待你好倒愈發猖獗，冇瞧見本官正忙要事，還不滾出去。”

舜鈺眼眸水亮，抿著嘴笑說：“大人公然豪氣，馮生若再扭捏反顯矯情，數月前替太子修複踏馬飛燕，包吃包宿，還得一千兩賞銀。此次就毋須大人包吃包宿了，就在這廳堂翻裱此畫便可，至於多少銀兩......。“

舜鈺心如明鏡薑海要說甚麼，她捺起性子以退為進的策劃，就是再等現在。

薑海點頭道：“此畫拿來便是如此，我豈會曉得！正因感覺血淋滲人，是以平素隻裝於匣內，不喜常賞玩。你若能把這掌印一併褪去，是最好不過。”

舜鈺也不明說，隻是指著畫：“你瞧這山川圖以青綠重彩為主，宜用北裱技法，卻最難洗揭，若稍有差池，畫色就會洇的輕淡，雖可全色接筆，也僅限點塗，不成大麵描畫。另古刹有洞，船舶鼠咬，閣樓黴爛，臟汙斑漬數點.....更況另有這掌印，要去除絕非易事。”

即聽得她嗓音脆生生地：“定不能問大人討一千兩銀子，我折價五百兩就是。”

”莫說而後，就是現在。“薑海一臉得逞的神采：”那幅《遊春圖》我今特地帶來，你看看如何裝裱，纔可規複原貌。”

舜鈺也不惱，還是滿臉淺笑：“大人暫莫惱火，前代書畫傳曆至今，皆有殘脫，欲要創新重裱，便如醫篤延醫。醫技術者，則順手而起，若醫技無能，則隨劑而斃。此畫原就人間孤本，若重裱的好，其價可倍增百倍，戔戔五百兩又算得甚麼。重裱不好便是廢紙一張。孰輕孰重，大人切切慎之罷。”

“馮生怎哭了？”薑海略有些吃驚。

這般你來我往間，已進了少卿堂，薑海從架上取出個大紅金枝綠葉百花書畫錦盒，謹慎把裡頭的畫倒出，再鋪平了擺桌上，號召舜鈺進前來旁觀。

“那大人怎獨信我？”舜鈺有些獵奇。

“是極！”薑海悄鬆口氣，端起盞吃茶，這馮舜鈺公然聰明機警，會看眼色且識實務。

那侍從一溜煙的跑了，舜鈺隻淡笑不語。

舜鈺乾脆抹把眼睛，竭力笑道：“心中疼惜原因。這幅遊春圖有裝裱過的陳跡，少則可持十五年內不消翻裱，哪想卻毀損的如此快，又是黴點又是蛀洞，另有鼠咬........“

那掌印五指併攏、骨節清楚，拇指處有套扳指的陳跡，並不顯鎮靜匆亂，似決計而為之。

薑海暗哼哼，前與楊衍吃酒到酣醉，聽他講起百花樓那晚，沈二爺性起，直接抱馮生入了房，有去窗下聽覷的提及，裡頭氣喘呼呼的，竟是浪叫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