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陸壹肆章 情意深[第1頁/共3頁]

“天然是的。”舜鈺有些迷惑看他：“楊大人何來此問？”

沈二爺比她年長十數歲，經曆眼界也深，在她麵前老是成熟沉著的作派，難見他也會如許脆弱。

忽見董家門前，有個身型清梧的男人背手站著，舜鈺一眼便認出是沈二爺......

沈二爺卻站著不動，指骨挾起她的下巴尖兒細打量，抿起唇角問：“臉怎麽傷了？”

沈二爺神采難辯，似冇聞聲她的話，董大娘迎過來笑道：“可要燉碗酸湯醒酒？”

舜鈺朝外看，恰一運海魚的車打旁過，大盆裡的水潑傾瀉灑澆在道上，有股子鹹腥臭味撲鼻而來。

舜鈺籲口氣，聽他又道：“不過極刑可免，活罪卻難逃，沈澤棠曾為整治都城狎優民風，將吾朝律法附列之《問刑條例》重新訂正，除改二十條、二十七條外，他又增批《附律》第二十條，將武官改成文武官員，凡是有龍陽之癖者，不得任秩品四品以上職階。若此趟皇上心存怨懟，自會挾此例迫吾丟官。”

“痛極了。”舜鈺不知怎地就嬌氣起來，連眼眶都染了一圈胭脂紅。

她辨不清楊衍的神采，卻知他也在看她，那鳳眸澄澄爍著些許難懂晦澀的思路。

簾子簇簇才蕩下，她便被一把擁進刻薄的胸膛，臉兒緊貼他沾了夜風的衣衿，實在不舒暢，卻又捨不得掙紮。

“回房裡再說罷。”舜鈺左顧四盼，忽瞥見遠處漸漸走來一人影，唬得神采大變。

舜鈺張張嘴卻不知該說甚麽，心底五味雜陳，楊衍覷眼看她神采很難過，又莫名捨不得她難過。

“我在外頭不等你......還會等誰呢！”沈二爺昂首看她，嗓音嘶啞道：“明知那邊有凶惡，還放你進宮赴筵，我悔怨到現在，怕你做傻事，怕你回不來，怕你........”他喉結微滾，想說甚麽卻又嚥了歸去，半晌才親親她的額頭，和順喚了聲九兒：“我離不得你的。”

他笑了笑：“你瞧，吾定是上輩子欠沈澤棠的，這世裡總鬥他不過，反背苛吏之名，甚而他死了還要將吾一軍。”

舜鈺感覺很舒暢，眯覷著眼兒道：“二爺曲解了，如果無他這一巴掌，我怕是真就再見不著您.......”

舜鈺回她未曾吃醉，也未及再多說，已被二爺帶進房內。

這都是甚麽親戚！楊衍直言道：“他比吾先至乾清宮，卻在簾前遲疑不前，顯見他已沉淪功名利祿而丟失賦性，你應離他愈遠愈好方為良策。”

不曉疇昔多久，沈二爺還是抱著舜鈺坐上矮榻，抬手重撫她的臉頰：“痛不痛？”

舜鈺等了半晌見他無話，忍不住問：“楊大人可有何籌算？皇上他......會要你的命麽？”

夜風吹的簾子鼓起癟下，宮門高懸的紅籠，映得轎內忽明忽暗，舜鈺坐在明處，楊衍隱在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