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陸零章 見人心[第2頁/共3頁]

田薑扶著陶嬤嬤的手上船，欲往艙中去，串串珠簾前又是一歌妓抬手攔：“隻能沈夫人出來。”

聽聞要縮減仆子節約度日，心中已是冷了半截，更拿惡言將她激打，公然探出至心話兒，看來沈二爺前程叵測、恐本身難保，俗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更況凡入昭獄者必是高官罪重，剋日裡抄家問斬或女眷發配教坊司，耳聞數起。

田薑下了馬車，走十數步即至桃葉渡口。

曹瑛接過簪子橫插綰起的發中，再執壺替她倒盞滾茶，漫不經心的模樣：”若夫人不知為何事來，就請回罷，我素不於笨伯多聊話。“

陸嬤嬤感喟一聲，獨自去了不提。

“事平歸府？！”何氏鼓掌朝她笑：“陸嬤嬤心寬，弟妹誆哄老太太的話你也能信！實話流露你，二爺十之八九是回不來了。”

陸嬤嬤點頭道：“大夫人勿聽旁信彆人之言，老奴在這府裡也稀有十年初，說來也服侍過兩輩老爺，凡是官宦人家又位及權臣的，府裡向來就不是風平浪靜，原也起過幾趟波折，次次還不都得挽回？二老爺又是何許人物，定會轉危為安，夫人耐煩等候就是，莫要先自亂陣腳，惹得老太太不喜呢。”

一條畫船緩緩蕩於石階前，歌妓揩帕子朝田薑招手，滿麵風情萬種，嘴裡嗤嗤地笑：“那但是沈夫人？瑛爺等著你呢。”

何氏此番尋田薑，實借恭喜她懷雙生來探二爺的底。

雕花大窗被叉杆撐開，氈簾半卷，但見河上晚煙漸散，一輪明月映得半船雪亮，艙央黃銅大盆燃著炭火，擱著一張黃花梨四方漆桌，桌麵擺著酒菜茶水，兩把麵朝河景的楠木搭軟墊六方扶手椅，已坐著個男人，正一邊望月，一邊捏盞吃酒。聽得腳步聲近前，並不轉頭，隻淡道：“沈夫人請坐。“

坐了半晌無趣的很，何氏起家告彆出來，帶著喜春怏怏穿過園子，遠遠瞧見陸嬤嬤站在院門前，手裡捧著個錦布承擔，遂上前強打精力道：“陸嬤嬤怎站在這裡不出來？雖冬去卻還是春寒料峭，快隨我進房吃盞熱茶。”

穿街過橋，鶩霞橫飛，陶嬤嬤見田薑闔眼養神，自揭簾子朝外望，含濕帶涼的風直撲人麵，本來已至鴛公河邊。

.......裝罷你！田薑無所謂，從袖籠裡取出那根油金簪子還給他：”不知曹大人尋我來所為何事？“

陸嬤嬤出言安慰：“夫人言重了，大亂還不至於。隻是非常期間應對之策罷了，待二老爺事平歸府後，還是會回至往昔熱烈景的。”

田薑明白她情意，人生很多事本身看不破參不透，旁人再勸亦是白搭口舌，遂冷靜垂頸翻帳簿，再不發一語。

陸嬤嬤也不推讓，把手裡承擔交給喜春：“老太太惦記大夫人病著，打發老奴送燕窩來。”何氏笑了笑：“有勞母親記得另有這個時運不濟的媳婦兒。”